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,当时憍闪毘失收摩罗山,在这座山下有很多的村落。有一位长者,名叫浮图,非常富有,有很多财宝,衣服、饮食充足。(这位长者)娶妻后不久就生下一个女儿,容貌端正,人人都喜欢观看。等到(这个女孩)长大以后,嫁给给孤独长者的儿子为妻。浮图长者不久之后又生下一个孩子,容貌可爱。初生的当天,父亲见到孩子非常高兴欢喜,唱着说:“善来,善来”!当时很多的亲族因此为他取名字,叫善来。
由于这个孩子福报浅薄的缘故,(浮图长者)所有的家产一天天消失没了,父母全都死亡,(善来)没有地方投奔。这时很多人见到这种情况,于是称他叫恶来。(他)与乞讨的人作伴,靠乞讨活命。当时有一个人,是恶来父亲过去认识的人,见到他非常贫苦,就给了他金钱一枚,让他用来买衣服和食物。从此恶来便离开了家乡,渐渐到达室罗伐城。他姐姐跟随的婢女见过恶来,认得他,回来后便对主人说:“我刚刚外出碰见恶来,非常贫困”。他的姐姐听闻到以后,心中生起大的怜悯侧隐之心,派人送给他白色的细毛布和金钱,暂且供应他的匮乏。由于恶来的福报浅薄的缘故,(这些东西)被小偷偷走了。姐姐听闻到这些事情以后感叹说:“我现在对这么重的恶业福薄之人有什么办法呢?”于是便放弃他,不再过问。
这时给孤独长者请佛和众位僧人来到自己家中应供,准备种种上好的精细美食,远远望着佛陀和众僧(来的方向),渴望(佛陀和众僧的到来)而站在那儿。这时恶来和乞丐同伴听到长者准备了供品,希望能得到一些残羹吃,于是便一起来到摆设饮食的地方。长者远远地看见这些贫穷的人,便命令仆从说:“佛陀和众僧很快就要来了,将这些穷人赶出去。”当时很多的乞丐心中这样想:这位大富长者过去有悲悯心,我们这些幼而无父和老而无子的人长久的依靠,为什么今天要怨嫌我们而被驱赶?难道不是因为恶来的恶业力量殃及到我们这些人吗?于是便一起将恶来举起扔到粪堆里。恶来被同伴们轻贱,于是就躺在粪堆里啼哭。
长者派人到佛所住的地方说:“(应供的)时间到了。”这时世尊在日中初时,整理好衣服拿着钵。大众们围绕着一起前往长者家,要到施食的地方。这时世尊由于大悲力量的缘故,来到恶来所在地方站立。告诉众的比丘说:“你们应该厌离流转生死的无边苦海,还要厌离维持我们生死的资生用具。你们看这个最后业报身的人,不再流转(生死),(还要)遭受这样的苦恼,自己都不能救济自己。”随即便告诉阿难陀说:“你在今天为了善来的缘故,应该留下一半的食物。”这时世尊进入到长者的家里就座,长者见到大众已经都坐好了,随即便用种种清净美妙的饮食供养佛陀和众位僧人,请他们都吃饱。这时阿难陀由于那位善来恶业力量的缘故,答应留下一半的食物却忘记了。
佛陀世尊得无忘念,知道阿难陀忘记了没有留下食物,随即在自己的钵里(为恶来)留下了一半。这时阿难陀吃完饭后想到:“我在今天心情有扰乱,违背了世尊的教导。”佛告诉阿难陀:“假使南赡部洲四边直到大海,其中全部充满了诸佛,这些诸佛各自宣说自己的深妙之法,你全都受持,不会遗忘。今天由于善来的福报浅薄的缘故,才使你忘记,你现在可以过去招唤那位善来过来”。这时阿难陀接受佛陀的教导后离开,到了恶来那里,对恶来说:“善来,善来”。恶来不记得自己(原先的)善来这个名字,沉默不应。阿难陀又说:“(我叫的)是浮图的孩子,原来叫善来,不是别人”。善来听闻到以后生起这样的念头,用偈子说道:
“我失去了善来的名字,现在从哪里得到的呢?难道不是我的恶报到头了,善业这个时候生起来了?佛陀(了知一切法)具有一切智,是一切众生归依之处。因为佛陀喜欢说有益的话,叫‘善来’这个名字是理所应当的。我是没有福报的人,所有的亲人都弃舍我,(遭遇)灾祸又被众苦逼恼,怎么能叫‘善来’呢”?
这时阿难陀就引导善来来到了佛的地方,(善来)顶礼佛足以后坐在一边。佛告诉阿难陀:“把留下的一半食物给他。”阿难陀拿着钵,取出食物送给善来。这时善来看见一半的食物后,便流下眼泪。(心里)这样说:“虽然佛陀世尊为我留下了一半的饮食,但只有少许,怎能够我充饥。”世尊知道善来心中所想,便安慰他,告诉善来说:“假如你的肚子像大海一样的宽广,吃一口就好像妙高山那么多,随你吃多长时候,食物终究不会完。你现在应该吃了,不要心怀忧愁。”善来于是就吃了起来。
吃完饭后非常欢喜。世尊告诉他说:“你的衣角里是什么东西啊?”于是便打开衣角,见到一枚金钱,善来禀白佛陀说:“这一枚金钱是我父亲的朋友看到我贫困便送给我的,由于福报浅薄竟然忘记,没有记起来”。世尊告诉他说:“你可以用这枚钱去买青莲花来。”善来离开后,佛陀及众位僧人全都回到了自己的住处,这时善来遵照佛陀的教诲,于是来到卖花人蓝婆的住处,进入到花园中,花园的主人看见善来后说:“恶来,快离开,不要进我的花园,不要由于你的缘故使树木池水都干枯。”善来回答说:“是佛陀世尊让我买青莲花。”用偈颂说道:“青莲花对于我来说其实没有什么用处,佛陀具有一切智慧,派我来买。”
这时蓝婆听闻到是佛派来的,便心生敬仰,随即说偈颂道:“佛陀世尊得到了大的安详自在,天上人间都供养(佛),你是佛陀的使者,需要什么花就任意拿吧。”
这时善来把金钱交给花园的主人,拿了很多青莲花回到佛所。世尊看见以后告诉他说:“善来,你可以将这些莲花次第供养给众位僧人。”善来手持鲜花,从佛陀到僧众依次地供养。这时很多的比丘都不敢接受。佛说:“对于这位施主应该生起怜愍心,应当接受。这些香花对眼根有利,闻这些香花没有过失。”这时这些比丘全部都接受了,莲花就开放了。善来见到青莲花开了,回忆起自己过去世曾经在很多佛刹修行青处观的影像出现在面前。世尊又为他演说法要,指示教导,(善来)闻法心中欢喜,便证到了见谛。这时善来获得了初果的果位,随即说偈颂,自己庆幸赞叹。
“佛陀的方便法门胜过绳索,引导我得到了见谛;(佛见我)在恶道中生起了怜悯的心,如同将深深陷入淤泥的一头老象救拔出。我在过去时名字叫善来,后来人们叫我恶来,现在是善来名字没有错误,由于我安住在佛陀的圣教中。”
说是颂已即从座起。礼佛双足白言。世尊我今欲于如来善说法律之中。出家离俗修持梵行。世尊以梵音声告言。善来苾刍。汝修梵行。说是语已即便出家。须发自落法服着身。具足近圆成苾刍性。是时善来从此已后。发大勇猛守坚固心。于初后夜思惟忘倦。断除结惑证阿罗汉果。说伽他曰。
说完这些偈颂以后随即从座而起,顶礼佛陀双足说:“世尊,我现在想要在如来善妙宣说的佛法及戒律之中出家、离开世俗、修持梵行”。世尊用梵音声告诉他说:“善来比丘,你修行梵行。”说完这样的话后立即出家了,胡须头发自然脱落,法服在身,完具了具足戒,成了比丘体性。善来从此以后,发起了大的勇猛(精进),牢守坚固的发心,在初后夜思惟法义,忘记了疲倦,断除所有的烦恼,证得了阿罗汉的果位。用偈子说道:“在过去许多佛的刹土,(自己)只是像瓦铁一般的身体,现在听闻到世尊的教诲,转成为真金的身体,我在生死轮回之中,再不受后世的心身了,(现在)奉持无漏的法门,安住在涅槃的境界。如果有人喜欢珍宝,以及想生到天道,得到解脱,常常亲近善知识,愿望都能随意满足。”
这时诸位比丘见到这种事情全都心怀疑惑,向世尊请问:“善来比丘过去世作了什么业力,出生在大富贵的家里,后来遭受贫苦,常常做乞丐,名字叫恶来,被那些同伴扔到粪堆。又由于什么样的业力,遇到世尊,断除种种烦恼,证得了阿罗汉的果位?”
佛告诉那些比丘:“你们这些人仔细听着。从前的古时,没有佛陀出世,只有独觉圣人出现在世间,心怀哀愍,嘴里说不出法。这时有一位长者,来到芳园中想要游玩。有一位独觉圣人身体患了疾病,为了乞讨食物的缘故,穿着粗弊的衣服进入园中。长者见到他以后起瞋恚,生起了不能容忍的心,告诉仆从:“这样的恶来不要让他进入。”使者因为怜悯的缘故并没有立即上前驱赶。长者亲自起身掐着尊者的脖子,将他推进了粪堆。告诉他说:“你为什么不到乞丐当中,与他们作朋友呢?”这时尊者为了怜悯愍他的缘故,好像鹅王腾身在空中,作出十八种变化。
凡夫之人见到有神通,立即生起悔恨的心,好像大树崩倒,远远地顶礼独觉圣人的双脚说:“善来圣者是真实的福田,希望您能下来,可怜我是个没有见识的人,接受我的忏悔谢罪,不要让我长久地受苦沉沦。”这时尊者见到他非常真诚,随即将身体降下来。长者顶礼佛足,为圣人准备了种种的美好饮食,花香供养,忏悔自己的恶业,发下了弘大的誓愿:“希望让我所作的供养善根,在未来世能生到大富人家,能得到无上导师,承事没有疲倦,开悟我,趋向解脱之门”。
“你们这些比丘应该知道,那个时候的长者,就是善来。他曾在独觉尊者那里作了恼害事,呼唤圣人为恶来,将他推倒在粪堆。由于这个业力的缘故,在五百生中经常沦为乞丐,人名叫作恶来,被那些同伴丢弃在粪堆。由于过去世曾经供养圣人以及发大愿的缘故,生在大富人家,在我的教法中出家,断除烦恼成为阿罗汉。你们这些比丘自己所造的业力,还需要自己承受,果报不会消失。所以你们应当修行善行,不要作恶业,应该这样学习。”
——故事选自《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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