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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《七真传》连载:第11--15回 

Seven really turn hutchison(serial:11-15 back)

作者:不详      发布时间:2009-1-26

▲七真传▲


第十一回→降冰雹天公护法。施妙算真人指迷

第十二回→指坐工申明妙理。学真道喜遇明师

第十三回→散坛场学人归家去。换道装师徒往南来

第十四回→试凡心屡施叱责。顺师意常秉皈依

第十五回→示羽化仙师归隐。送灵柩门人服劳


011→第十一回→降冰雹天公护法。施妙算真人指迷

陷溺沈沦已有年。爱河滚滚浪滔天。
修行自可登高岸。何用中流另觅船。

话说孙不二自离了马家庄。一路之上。假装著疯颠。行了数月。来到洛阳城外。有个破瓦窑。他便在窑内栖身。常往县城乞食。装成十分疯魔。惹得那些小儿跟到一路。疯婆子长。疯婆子短。所以把他喊出了名。久来久去。这城乡内外。都晓得他是疯颠女人。再无人来扰他。因此得安心悟道。合著重阳先生。大道隐於疯颠之言也。


又说洛阳县有两个出名的痞子。一个叫张三。一个叫李四。往往奸淫欺诈。无所不为。屡见孙不二在街上乞食。虽然面貌丑陋。却也明眸皓齿。若非脸上有许多疤痕。却也人材不弱。这两个痞子看在眼里。记在心里。那夜月白风清。满天星斗。二人从乡间痞骗良民转来。吃得醉醉熏熏。路隔破瓦窑不远。

张三对李四说。我们且去与那疯婆子一作乐。李四说。去不得去不得。我尝听人言。若与疯颠的女人做了事。一辈子倒霉头。永不得长运气。

张三说。咱们是天神不收。地神不要的人。管他甚麽长运气不长运气。遂不听李四之言。竟往破瓦窑走来。李四也只得跟他。

一路往前面走去。行不数步。猛见头上一朵黑云。将近窑边。猛然一声霹雳。如山崩地裂一般。从二人头上震来。吓得张三李四浑身打战。那朵黑云。倏尔散漫。天地昏暗。伸手不见掌。狂风骤起。吹得二人彻骨生寒。一阵猛雨落将下来。在二人头上如擂鼓一般。打得二人头昏脑痛。李四用手要顾脑壳。那雨打在手背上。如铁弹子一样。方知不是雨。原来落的是冰雹。人呼为雪弹子。俗名冷子。这冷子打得二人走头无路。没处躲藏。

李四不住说道。活报应。我原说不要来。你强著走来。且看如何。张三见李四埋怨。心中作恼。忽一脚踩在雪弹子上。那雪弹子光溜溜的。如何踩得稳。一溜就是一跤。慌忙爬起来。又踩虚一脚。又是一蹼扒。就像有人推他一般。一连(跌)了几跤。(跌)得头破眼肿。肉烂血流。只是喊天。

少时云开月现。依然星光满天。李四虽挨了些冷子。却不曾(跌)跤。到无大损。只有张三被这几跤。 得头昏眼花。只是吐舌摇头说。了不得。了不得。这疯婆子犯不得。李四说。你才晓得犯不得。看你二回再来不来。张三说。那个背时倒灶的再来。二人边说边走。各自回家。李四把这段情事。对那些流氓痞子说知。一人传十。十人传百。

因此那些不学好的人。与乞丐等。再不敢到破瓦窑来。

孙不二在洛阳一十二年。修行悟道。永无歹人相犯。皆赖李四之功也。後人看书到此。有诗叹曰。

真人在此悟玄功。岂叫狂徒来逞雄。
冰雹降时遭毒打。方知护法有天公。

丢下孙不二。又说王重阳。

且说重阳先生在马员外家内。不觉年余。外面有几个村老闲谈。说马员外不会享福。白白将一分家财。舍与别人。把一个员外娘子气疯了。不知走往何处去了。内有一个五十余岁的人。名叫段安仁。说道。我昨日到他庄里去会马员外。门外无人看守。我对直进去。并不见一个妇女。尽是些男子。我问员外在那里。他们对我说。在後面茅庵内。听重阳先生讲道。我便望後走。见修盖许多茅蓬。马员外同王重阳。在当中一所茅蓬打坐。马员外看见我。即出来陪我。到前厅叙话。我问他孙娘子的下落。马员外说。他有他的道。我有我的妙。

我又问。怎不见丫鬟使女。员外说。男使之婚。女使之嫁。各立家室。永无欠挂。我又问。修这些茅蓬做啥。员外说。召集修行人悟道。养真性。

我又问。重阳先生怎不见出来。员外说。他最爱清静。不与俗人交。我问毕。与员外把事交代了。出来遇著马兴。

我又问马兴。你们这庄子。先时多热闹。如今为何这般冷淡。好像寺院一般。马兴说。你不知道。我家来的这位重阳先生。是个活神仙。他不喜欢热闹。爱的是清净。自孙娘子走後。他将庄里丫长使女仆妇人等。尽行遣去。只留下我们几个。老好在此看守。故这般冷淡。

我又问马兴。怎见得重阳先生是位活神仙。马兴答我曰。凡家中的事。与其外前的事。莫得人对他讲。他都晓得。这不为奇。还有未来之事。与及某日晴。某日雨。他无不知。岂不是活神仙麽。

段安仁将马家庄的话说完。众村老之内。有一个姓潘的老汉曰。依你这样讲。他能知过去未来之事。我们这乾了许久。未曾下过雨。何不同去问他。几时有雨。

众村老齐曰。好好。即同潘老。来至马家庄。先见马员外。说明来意。马丹阳即引众老同到茅庵。问重阳先生几时有雨。先生曰。你们村东头土地庙。墙壁上注得有雨期。你们去一看便知。

众村老听了这话。即出庄来。回往本村。向东头走来。到了土地庙跟前。果见粉壁上写得有几行字。潘老即念与众人听。曰

人王面前一对爪。一颗珍珠照王家。
二十三天下大雨。和尚口内吐泥巴。

後面几行小字。写著四字破。

潘老看罢。笑曰。这是那些学生娃子。在此写的一首字谜。有甚麽雨期。众村老曰。是个啥字谜。你猜得著否。潘老曰。我惯懂字谜。怎麽猜不著。众村老曰。你既猜得著。快猜来我们一听。

潘老曰。人王下加两点。是个金字。王字旁加一点。是个玉字。二十三下雨。斗拢来是个满字。和尚去其和字而留尚字。泥巴土也。尚字加在土上。
岂不是个堂字。明明是金玉满堂四字。那有雨期。

段安仁走上前。用手指著二十三天下雨之句曰。这明明是雨期。你们偏说莫有。虽然是几句哑谜。却有机缘在内。今日十九。隔二十三只有四天。看二十三有雨无雨。便知他灵也不灵。众村老齐曰。段哥言之有理。於是各回家去。

到了二十三日。黑云满天。大雨如注。从早至午。雨方止。众村人始信重阳先生之神也。

又有北村一人失牛。遍寻不著。来问先生。重阳先生曰。牛在南村。大树之上。鸦雀窝内。那失牛的人听了这话。忍不住笑说。若大的牛。那一点点鸦雀窝。如何装得下。

重阳先生曰。你去自可得牛。不必多言。

那人只得出了茅庵。来在南村。果见大树甚高。上有雀巢。乡里人原会爬树。即爬上树去。探取雀巢。原是一个空窝。用手扯了一下。那枯枝坠来。打在脸上。略一低头。看见村里破屋之内。拴著一条牛。过细一看。正是所失之牛。这牛卧在破屋里。外面堆柴草。四围遮掩。若非从高望下。再也看不见。其人忙下树来。心中明白。这村里原有一位梁上君子。惯做此事。若非先生指示。他到晚间。便把牛牵到远方。卖与别人。再寻不出。其人到破屋里。各自去把牛牵回。此话不题。

那日西村里。又有几个人来问事。内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。说他哥哥出门数月。不知几时回家。因此来问老先生。

重阳先生曰。回去你问妈的手。

那娃子闻言。笑个不了。少时回得家来。见他妈手内。拿著一封书信。说你哥哥在莱州做生易。带得有书信回来。带信人将才走了。你可拆书念与我听。那娃子拆书。念曰。

不肖男。书奉慈母。自父去世。蒙母教育成人。今体父志。出外贸易。颇还顺遂。目下帐未收齐。不得速归。以慰母心。待秋凉之时。九月半间归家。侍奉甘旨。
那娃子未曾看完。拍手大笑说。好灵验。好灵验。他妈正要问他。只见门前来了五六个人。不知为何。且看下文分解。

(正是)

不因渔父引。怎得见波涛。 


012→第十二回→指坐工申明妙理。学真道喜遇明师

恩爱牵缠解不开。一朝身去不相偕。
於今撒手无沾滞。直上瑶池白玉阶。■阶本作左土右皆

话说西村那娃子。正要将重阳先生问手之言。对他妈讲说。忽见门外来了五六个人。问马家庄那条路去。娃子说。你们问马家庄。敢莫去会活神仙麽。那些人答曰。正是正是。娃子听说他们几个要会活神仙。便高兴不了。对他说不远不远。我引你们去。

说罢。即往前走。众人随著他。离了西村。不一时。来到马家庄。

合该有缘。正遇著马员外坐在厅前。见他们进来。即起身迎入厅内坐下。便问众位到敝庄何事。他们几人说是我等是来求道的。马丹阳闻言。即引他们到茅庵参见先生。内有一人姓谭名处端。号长真子。昔年身染沈(疴)。王重阳初到山东之时。曾授与却病之法。将病却好。一心悟道。遍访先生。杳无下落。

今听人言。马家庄出了一位活神仙。名叫王重阳。才知先生在此。又约了一个好道的人。姓郝名大通。号太古。是本府文登县人。其余几人。也是学好之人。不必表他名姓。

当下谭长真。又谢先生昔年却病之恩。始言今日来学道之意。重阳先生曰。法门大大开。去的去。来的来。去者不留。来者不拒。即命马丹阳送他们到茅庵。第二号去驻扎。

过了几日。又来了两个修行人。一人姓刘名处玄。号长生子。一人姓王名处一。号玉阳子。俱系山东人氏。马丹阳接见。问明来意。也是来求道的。即引他二人到茅庵参拜先生。

重阳先生命马丹阳。送在茅庵第三号栖止。

於是东来一个西来一个。不上月余。来了数十人。重阳先生叫马丹阳与他们议定执事。各管一宗。俱有规条。不得擅越。诸事停妥。重阳先生与他们讲论坐工。众弟子分两班序立。躬身听讲。

(打坐方法)

重阳先生曰。人身

以气为本。
以心为根。
以性为幕。

天地相去八万四千里。
人心肾相去八寸四分。

肾是内肾。脐下三寸三分是也。■内肾或指膀胱位置

正串著一脉以通息之。浮沈息总百脉。

一呼则百脉皆开。
一吸则百脉皆闭。

天地造化流行。亦不外乎呼吸二字。人呼吸在心肾之间。则血气自顺。元气自固。七情不肆。百病不治而自消也。打坐之法。每子午卯酉时。於静室内厚铺坐褥。於褥上盘膝而坐。微目视脐。以棉花塞耳。心绝念虑。以意随呼吸。一往一来。

上下随呼吸之间。勿迟勿速。任其自然。坐一炷香久。觉得口鼻之气不 ( 同粗)。渐渐柔细。又一炷香久。觉得口鼻之气。似有若无。然後缓缓伸脚开目。去耳塞。下座数步。又侧身偃卧片时起来。啜粥汤半碗。不可作劳。切勿恼怒。以损工夫而伤真气也。

打坐工夫不在多。全凭炼气与除魔。
且将障碍一齐去。勿使心头有网罗。

障碍不消烦恼聚。网罗不解怎娑婆。
分明至理相传授。切勿因循自坎 。■ ■ 本作外病内可

重阳先生讲论坐工讫。下座养息。众弟子亦各归寮。丢下不叙。又表这山东登州府栖霞县 村。有一人姓邱名处机。字启发。弟兄三人。长兄启明。次兄启兴。父母早丧。这邱启发。多蒙兄嫂看顾。得以成人。读过几年书。也能诗词歌赋。但无心於功名。一味好静。常独坐终日。不与人言谈。似乎其中有所得意处。而人莫知其所以然。

兄嫂屡劝他读书求功名。他便答以读书原为穷理。岂希图功名。又欲与之议婚。他又坚辞不肯曰。男子未立。岂可以婚姻绊 。兄嫂听他言语不凡。也不敢苦劝。由他自便。

邱启发尝语人曰。人生在世。若不寻个出头路径。终日争名夺利。贪妻恋子。无常一到。万事皆空。人以为世事皆真。於我视之如浮云朝露。梦幻泡影。一日闻听人言。宁海县马家庄有一位王重阳先生。广有道德。是个大修行人。我们这栖霞县也有几人在那里学道。

邱启发生平爱的是道。闻听此言。也要去学道。未得与兄嫂说明。又怕兄嫂不许他去。只得暗地收拾一点盘费。带了几件随身换洗的衣服。悄悄离了家庭。望宁海县而来。不一日拢了马家庄。

那日正遇马丹阳当值。问明来意。簿上注了姓名。谭刘王郝等。齐来探问。俱皆欢喜说道。如此青年。便能诚心学道。诚罕闻也。说罢。即引他到茅庵拜见重阳先生。马丹阳遂将他来学道之意。对先生说知。

重阳先生把他瞧了一瞧。摆一摆头说。此人心思太多。过於伶俐。学不了道。早些急自回去罢。休得自误。邱启发跪而言曰。小子一心学道。并无二意。还望先生收录。马丹阳也替他哀求。先生只是不允。

说。非是我不收他。此人苦根甚重。他後来受不过磨难。必生退悔之心。不如不收他为妙。

邱启发再欲哀告。重阳先生竟出茅庵观花去了。马丹阳等无奈何。只得将邱启发引到前厅住下。使他打扫厅堂。暗里也与他传了些打坐工夫。

一日。邱启发对马丹阳曰。老先生既不肯收录於我。我今何不就拜你为师。
马丹阳曰。不可不可。求人须求大人。拜师要拜明师。我不过略晓得一点初工。至於大道。我亦未闻。你且安心住下。我与你慢慢周旋。

邱启发闻言甚喜。早晚二时。殷 一切。若有支使。声叫声应。住了几日。把众人都混熟了。个个都欢喜他。

一日跟随众师兄到茅庵。只见重阳先生坐在当中。众弟子两傍站立。恭听讲说。

重阳先生曰。吾自到此来。血心度世。苦口化人。意欲人人同归觉路。在在共出迷津。夫余(我)异人也。生能好道。少而痴蠢。长而怪异。壮而通神。
世之奇吾者。皆以吾为异也。夫吾岂肯异哉。不过蠢耳庸耳愚耳已矣。吾何愚。

不贪不妒。不想不妄。蠢也。
不知计虑。不明巧拙。愚也。
不言怪异。不落尘俗。庸也。

世人说我蠢。笑我愚。责我庸。吾转痛世人之至蠢至愚至庸。而不知振拔。
吾即以至蠢至愚至庸之道。以醒悟世人。汝等不能知心。即不知道。故修道者。必自炼心始。然炼於未发。尤贵炼於既发。如游心放心。诸杂念心。皆既发之心也。而欲使之寂然不动。殆必守其心。定其心。收其心。夫
守心。是守其未动时。
定心。是定其必动时。
收心。是收其已动时。


收之不易。先要随起随收。收之愈疾。守之愈坚。坚守之愈坚。定之愈永。此乃我道门修心之妙。要使此心空无一物。盖心者。即先天一气之真阳结成。故心属火。非纯阳无阴也。阳中自有真阴。故心形。

上有三数覆下。
下有偃月载上。

可见

阳非阴不长。
阴非阳不生。

真阴从真阳。故以心名。所以动一毫妄念。心内就短少一分真气。一事入心。便添一种魔障。故心一起。即不以心名。是名曰念。念字之形。人有二心也。人有二心。不能专一。故百事无成。■念→大五码电脑缺此异体字→念通二→念日即二日■至於道更远也。

重阳先生曰。心为一身之主。有一无二。若起二心。是谓之念也。此念一萌。便生出许多虚妄之事。而心也不能作主。致使此身陷於沈溺。嗟乎。难以拔度也。

正讲之间。只见邱启发在人丛中。听得高兴。连声称妙。先生将他恨了一眼。遂不再讲。

众门人出来尽埋怨他。不该声张。以致先生停讲。邱启发装不听见。恁他们胡怨恨一阵。暗思先生炼心之言。即炼道之诀也。炼道者若不先将心炼好。纵有妙道亦炼不成。於是每日检点其心。看有差失无差失。有过错无过错。
一日见众师兄不在前厅。必是在後面听先生讲道。他也跑去听讲。

不知听些甚麽。且听下文。

(正是)

天下原来无难事。只怕世上有心人。

013→第十三回→散坛场学人归家去。换道装师徒往南来

嗟叹凡夫不悟空。迷花恋酒逞英雄。
春宵一刻欢娱促。岁月长时死限攻。■一刻本作漏永

弄考常如猫捕鼠。光阴却似箭离弓。
不知使得精神尽。愿把此身葬土中。

话说邱启发见师兄道友不在前厅。必然在後面听先生讲道。他却往茅庵走来。果见先生在座上说法。众门人序立两边。他也不进内去。就在门外洗耳静听。只听先生讲曰。

修行念头。细中有细。有一念之私。即有一毫渣滓在心。有一念之欲。心中即有一大魔障。盖私欲一起。即失先天。必去私欲。方可存先天。先天者。一气也。

私欲起则火动。火动则气散。气一散。何有先天。又何以审火候。
私重则气敝。又何以复灵机。欲甚则气枯。又何以得奥妙。其机如此。
私念当除不当除。
欲念当除不当除。
妄念当除不当除。
有私念者。听吾言必戒。有欲念者必戒。有妄念者必戒。总要将心养得寂然不动。然後念头可灭。

念灭则私尽。
私尽则欲净。
欲净则阳纯。


阳纯而阴消也。真仙大佛。无不从中得来。皆於念头处下手。不可视为具谈。

重阳先生正讲到精微之处。邱启发听(得)忘了形意之间。说了一声。好。重阳先生向众弟子说。

门内说法。门外人听。
试问多人。谁是知音。

先生说罢。马丹阳朝外一看。见是邱启发。即叫他进来。先生一见。怒向马丹阳曰。我曾分付你打发他回去。为何仍在此处。话未说完。只见刘长生。郝太古。王玉阳。谭长真。一齐上前告曰。邱启发既来拜师求道。望先生悯念。将他收在门下。早晚领教受诲。

重阳先生曰。非是我不收留他。怕他心不真切。偶一受磨难。便生退悔之心。那时道也修不成。反招罪愆。不如不收他为妙。

刘长生等。又苦苦哀求。邱启发跪在地下不起来。

重阳先生曰。尔等既再三荐引。难道我全不准情。你们这般看照他。我即将他收下。与他取个道号。叫做长春。邱启发即起来。三礼九叩。拜过了先生。又与众人作礼。先生下座。各归原处。

又过了月余。先生分付马丹阳邀齐众道友到内听讲。这回说法。必须於庵外设坛。马丹阳领了先生之言。即去办妥。少时大众齐集。衣冠楚楚。礼貌堂堂。同到庵前。请先生上座说法。

重阳先生出了茅庵。上得座来。正容端坐良久。言曰。我教以静为主。这静字。上可以参赞化育。下可以包罗万象。

我将这静字。为汝等宣说。不但修行悟道可用。即齐家治国亦不可少也。静之一字。妙理无穷。但言静者多。而知静者少。故欲静而不能静矣。是未寻著静之根源。静之根源。先要看空世界。静之门。当从不静处下。斩绝工夫。静之终当於常静时用。防备妙法。念头一起。随即消灭。灭而复生。不使之生。生而即灭。使其永灭。

静之极。不静自静。何尝言静。何尝言不静。止於至善者。莫过於静。静之於斯。泰山崩前而不惊也。非故不惊也。崩前而若未崩前也。美女当前而不动。非故当前不动。而若未当前也。至於动作行为。待人接物。其镇静之功。自然有不知其所以然者。

父母见之顽者。慈也。
兄弟见之戾者。和也。
妻子见之悍者。顺也。
朋友见之伪者。诚也。
俗者见之粗者。细也。
士人见之肆者。敛也。

以此忠君。忠是性分。以此爱民。是真实之爱。非姑息之爱。有何不行之道。不伸之志哉。斯言非奇也。而奇不可言。不特静中静。而动中亦静。动静俱静。道可有成。

佛言明心见性。非静不能明与见也。
儒言穷理尽性。非静不能穷与尽也。
道言修真养性。非静不能修与养也。

静者。三教之命脉。不特此也。试看

一日非夜之静。无以为昼之动之本。
四时非冬之静。无以为春之动之本。

是道本於静。自然之理也。道本自然。舍静从何入门。

重阳先生说这静字。是三教不离的工夫。士农工商。王侯将相。都要由静而後能安。安而後能虑。虑而後能得。

父母能静而子自孝。
君王能静而臣自忠。

弟兄能静而和睦。
朋友能静而信实。
夫妇能静则顺从。


把静字说与众门人听。明知这数十人之内。止有邱刘王谭马郝六人。才肯专心悟道。其余那些人。俱是始勤终怠。有起头。

无煞尾。算不得正经修行之人。後来难免争名夺利之行。故将这镇静之工。说与他们一听 使他们得这工夫。消一消乖戾。习一习涵养。虽不是超凡入圣。亦可以修身齐家。不失为好人也。不枉到此投拜一场。

闲话休讲。且说邱长春闻听先生把这静字。说得自自然然。透透彻彻。有许多好处。不禁心头发欢起来。手舞足蹈。却被先生看著。怒指长春言曰。你这人闻道不进。知理不悟。徒以聪明显露。伶俐施逞。不能隐忍潜藏。只知使巧弄乖。非道器也。我几次说法。被汝越规犯矩。我今当远避汝於东南。免得你常来扰我。遂对马丹阳曰。我明日要往江南访道。随只要刘长生。谭长真。郝太古。王玉阳。四人同去。汝可照理家园。其余诸人。任他们或行或止。听其自便。我此去多则一年。少则半载。才得归也。

先生这话分付出来。就惹动了众门人思家之心。有的要回去看父母。有的要回去顾盼儿女。连夜收拾包袱行李。只等天开亮眼。都来与马丹阳告辞。更托转覆先生。马丹阳少不得送他们出庄去。大家拱手一别。马丹阳转回茅庵。


重阳先生分付马丹阳。取出五件衲衣。五个蒲团。道帽棕笠。芒鞋草履。岩瓢便铲。一切等物。重阳先生与刘郝王谭。俱换了道装。道家打扮。趁著天色未曾大明。悄地出了马家庄。马丹阳送出庄外。回身转来。只见邱长春作揖告辞。马丹阳问他何往。

邱长春曰。我要去跟随师父。

马丹阳曰。师傅见不得你。因此才走。你今赶去。必要受气。

邱长春曰。师傅岂当真见不得我。不过愿我学好。我若不去。岂不辜负师傅一片好心。说罢就走。

马丹阳叫曰。快转来。我有话与你说。

但不知说些甚麽。且看下卷分解。

(正是)

诸人思家各自去。长春恋师赶将来。

■赶同赶


新刊七真因果传卷下

014→第十四回→试凡心屡施叱责。顺师意常秉皈依

去恶犹如解乱丝。灵心自有解开时。
若教错用些儿力。万劫千生莫了期。

话说马丹阳叫邱长春转来言曰。先生与众师兄皆改换道装。方可远游。你这个样儿。仍是俗家打扮。如何去得。我有衲衣道帽。你可穿戴起来。便可去也。

邱长春闻言大喜。即时穿上衲衣。戴了道帽。又将马丹阳的蒲团便铲。岩瓢。一齐拿上来赶先生。走了一会。遥见谭郝随著先生缓步而行。长春见乡间有人吃早饭。他暗想我们都走得早。未曾用饭。不如我去化些斋饭。供养师傅。从未化过缘。又不知怎样化法。管他老著脸。站在人家门口。将岩瓢 ( 同拿)在手中。却怪黄犬一吠。就有人出来一望。转身进去。满满的掇了一碗粟米饭来。倾在他岩瓢内。长春欢天喜地。又化了两家。瓢已装满。满双手捧著赶先生。


且说重阳先生走了多时。到一大树下缓息。问刘郝等。可曾带得有盘费麽。
刘长生答曰。因先生走得太急。我等一时忙迫。未曾向马师兄讨得盘缠。

先生曰。既未曾带盘费。各自化饭吃去罢。我在此等候。四人闻言。各 岩瓢化斋去了。重阳先生独坐树下。忽见邱长春捧一瓢饭来。供养先生。

重阳先生怒曰。谁教你来扰我。我受不起你这供养。

长春再三启请。先生全然不理。少时刘郝等。各化得有些斋饭。来请先生用。先生将刘长生所化之斋吃了一些。便不用了。他们俱已食讫。同齐起身。行了十余里。天色将晚。见路旁有座冷庙。即进庙去。打扫洁净。铺下蒲团。打坐一夜。

次日师徒六人。又忙前行。邱长春在後边沿路化斋。遇著一家善人叫他吃饭。

长春曰。我有师傅在前面。他老人家未吃吃。我焉敢受用。那家善人说。这也无妨。你且去吃。我与你另收拾些洁净斋饭。拿你岩瓢装著端去。供养他也不为迟。长春见他说得有理。便上席去饱餐一顿。然後下来与善人道谢。果见岩瓢满盛斋饭。双手捧著。往前赶来。见先生相隔不远。只叫师傅慢走。弟子送饭来了。重阳先生装不听见。只顾前行。长春放大步走来。赶上先生。将饭食奉上。先生将饭食看了一眼说。此乃一家之食。我无功可受。岂不闻一瓢千家饭。孤身万里游乎。

长春闻先生之言。默默无语。转眼之间。先生往前去了。心想把饭还那善人。一去一来。耽搁路程。想吃了肚腹又饱。无奈何。掇著岩瓢。随後而来。端得两手酸麻。同身流汗。方见众师兄同先生坐在前面石上用斋。幸喜他们所化饭食甚少。他即将这一瓢饭。与他们奉上。一家吃上一点。才把这饭吃完。

是夜又宿古庙。长春心中暗想。我师傅是陕西人。不喜欢饭食。爱吃馍面■。我明日去化几馍来供养於他。是夜主意打定。■馍本作左食右磨→下同→原指面饼或馒头→北方俗称■

到了次日。果然化得几个白面蒸馍。来敬先生。重阳先生怒曰。我原说不吃你的。你苦苦扰我。却是为何。说罢将岩瓢夺过。往地下一拌(摔)。险些把岩瓢拌破。那几个蒸馍滚在坎下。邱长春忙将岩瓢拾起。把蒸馍捡入瓢内。 看先生时已走远了。他即随後赶去。 

看官你道重阳先生。为何这般凌辱长春。因他是幼年学道。不比刘郝王谭。是化了气质的人。若不深加琢磨。焉能使其成器。正所谓磨他总性。谁知长春根基深厚。屡受叱责。并无一点怨恨之心。闲言少叙。

又说王重阳先生师徒几人。走了两月有余。是时天道寒冷。他们在乡间。化得有几捆柴草。是夜雨雪。十分严寒。他们取了一些柴草来烧火烤。重阳先生一见心中作恼。走来将那几捆柴草。一齐抛入火内。霎时烧著烈焰腾腾。火星乱飞。重阳先生拿著便铲。

将柴草按了几下。火焰顿减。浓烟乱冒。熏得他们走头无路。庙子又窄小。风又往内吹。邱刘等被熏不过。只得出山门外避一避烟。一个个揉眉擦眼。都说好烟人好烟人。先生见他们出去。即将山门闭了。把蒲团移於门下。抵门而坐。他们在外站了一会。到不烟了。却又寒冷起来。转过身推门。那里推得动。又不敢喊叫。都在廊檐下坐著。忽一阵雪风吹来。冷得他们几个战战糠糠。

刘长生说。先生传得有火工。我们大家何不做一做。以消严寒。邱长春与众道友做起工夫来。闭息聚气。搬运起来。不一会。不惟不冷。反觉热起来。少时天色明亮。见山门已开。大家入内。

只见先生坐在蒲团上。怒而不息。向他们言曰。汝等畏热惧冷。贪生怕死。弃真求假。贪烤假火。而不肯运真火。苟图安然。而不深用工夫。这般懒散。如何修得成道。若不重重杖责。毕竟始勤终怠。

说罢。即命王玉阳把戒尺拿来。每人责打二十。以戒将来。刘郝等闻言。面如土色。不敢回言。

邱长春跪在先生面前说道。这是弟子一人之错。与众师兄无干。我情愿受责。望师傅赦却他们。

先生曰。听汝这样说来。敢是愿替他们挨打麽。

邱长春答曰。正是。

重阳先生曰。既是你愿替他们受责。每人二十。总数算来该打一百。

刘郝等齐来求饶。先生叹曰。汝等互相告免。吾焉有不释之理。但下次不可如此。恐自误前程也。说罢。即将戒尺丢在地下。

又对刘长生曰。我一时性起。执意南游。至此兴尽。仍欲北还。即刻起程。勿容拟议。说罢。便往外走。邱刘等慌忙收卷蒲团。拿著便铲。与那看香火的老汉告辞已毕。随後来赶先生。仍由旧路转回山东。不日到了宁海县。来在马家庄。

邱长春先去报与马丹阳得知。丹阳慌忙出来迎接先生入内。仍在後面茅庵住下。一向无事。不必细言。过了月余。那些门人闻听先生归来。一个个又来学道。依然热闹起来。先生想出一个妙法。要遣散他们。不知如何遣法。且看下回分解。

(正是)

不将假意遣开去。焉得真心悟道来。


015→第十五回→示羽化仙师归隐。送灵柩门人服劳

风 动处原非真。本性圆明是法身。
解得拈花微笑意。後来无处著纤尘。

话说重阳先生见那些学道之人。依然聚集。察其中并无真心向道之人。不过徒沽虚名。指道为由。欲人知他在修行悟道。其实并无一点道念。若不使他散去。久必以假乱真。使法门不得清洁静矣。想出一个妙法来。点了一点头。忽然大叫几声。不好不好。惊得那些人齐来相问。

先生曰。我不该出门。在路上受了暑湿之气。使我心头结郁。身上起泡。解衣与众人看。果然心头肿起。浑身是泡。慌得马丹阳与邱刘等。忙去求医寻药。一连请了几个名医。用过妙药数剂。总不效验。又过两日。泡皆溃烂。脓水交流。臭气难闻。那些学道修行之人。背地私议说。重阳先生定然无道。自身难保。焉能度人。病都却不了。怎得成神仙。我们各自回去罢。免得耽误大事。於是阴走一个。阳走一个。不上两日。走得乾乾净净。止丢下邱刘谭马郝王六人。日夜服伺。

先生见众人走完。遂叫他们六人近前吩咐曰。我明日午时必死。但我自到此来。把马钰一项银钱。被我周济贫苦。又帮凑别人埋葬嫁娶。以及遣嫁使女丫鬟。圆成家人小子。一切奁妆聘礼。化费银钱若干。又供养这些来学道的人。一两年。故此将银钱尽行用完。如今库藏一空。我死之後。若办丧事。必要当田卖地。但依我吩咐。不许化费银钱。我若死时。也不须悲哀啼哭。休得祭奠开吊。只要几块薄板。装著臭皮囊。使邱刘王谭郝五人。轮流抬回陕西樗县。终南之下。绳索断处。是吾葬身之所。不得有误。若背我言。我必不安。

邱刘等闻先生之言。唏嘘欲泣。重阳先生曰。勿作此儿女子之态也。先生虽如此分付。邱刘诸人。不免含愁生悲。自不必题。

到了次日午时。先生衣冠齐整。端坐蒲团之上。唤邱刘谭马郝王六人近前。
讲曰。性命双修之法。要内外俱有。

缺外功则德行不全。
缺内功则本源不清。


夫外功者。平生居心。须使无亏。

一言必谨。言有功也。
一行必慎。行有功也。

一事不苟。一介必严。莫非功之所积。功之所推。

夫内功者何。惺惺勿致於昏昧。防意如防城之险。空空不著一物。守心更比守身之严。时而天人介於几希。天人即交战之会也。吾将内功重而言之。盖内功

不可以色见。不可以相求。
不可以侥幸。不可以苟安。

扫去一毫之色相。即有一毫之阳生。
扫去无端之色相。即有无端之阳生。

将色相扫尽。不留些子芥蒂。则纯阳之体也。有等修道者。非不信心坚固。而弊在速成工夫未到。便思证果。又有习吾道者。非不加意盘旋。而弊生安闲。日日淹淹欲睡。时呼闷闷不乐。精神不振。艰於行持。不肯用工。岂不知一长一技。用尽无限心机。方得随心应手。半丝半缕。费尽了许多气力。方称心而足意。岂学神仙者不下苦工乎。

重阳先生说毕。又取一书。名曰韬光集。乃先生亲手所著。内有晦迹之道。隐逸之妙。付与马丹阳。曰。汝等六人。当於其中探讨至理。知之非难。行之为难。必勉力行之。方无负我心。汝孙道友。道果将熟。不必挂念。止有邱长春功行尚少。汝当指示一二。

刘长生色相未能尽空。另有一番波涛。郝太古东游西返。所见之处。即了道之地。谭长真遇顾而通玄。王玉阳逢姚以入妙。邱长春石番溪边苦根尽。龙飞门上大丹成。

重阳先生说罢。一笑而逝。

邱刘等谨遵先生遗训。不敢声张。依法入殓。用绳索将棺捆定。寻了一根杠子。两个横檐(担)。到了次日辰早。邱王谭郝四人。抬起灵柩便行。刘长生背著行李。随後走来。

马丹阳送了二十余里。临别之时。在身傍取出一包散碎银。约有四五十两。交与刘长生曰。家中银钱。被先生做好事用尽。一时备办不出。止有这点散碎银。以作盘费。路上简省一二可也。得够葬师之後。急速转来。咱们师兄道友。同在一处修行。

刘长生将银接过。遂与丹阳分离。行不数里。见有许多人。拿著寸香片纸。拦路祭奠。刘长生近前一看。都是先生门下学过道的。那些假修行。刘长生遂一称谢。

谁知重阳先生在生之时。生平见不得假修行人。今日仙逝真灵不昧。见了他们。犹然犯恶。从棺木内放出一股臭气。臭得人人掩鼻。个个发呕。站立不住。胡乱磕了几个头。一齐走了。那臭气也息。邱长春与郝太古等抬著灵柩。仍往西行。走不上十余里。有人拦路送饭。邱刘等以为与先生往年有交识之人。今闻先生归天。特送顿把饭来。尽个人情。不足为怪。忙放下灵柩。便来吃饭。吃罢。道了一个谢字。抬上又行走。行不多时。见路旁有座古庙。便抬不动了。即将灵柩落坪。在庙歇宿。

次日天明。又抬到了早饭时候。又有人拦路送饭。午饭时候。也是一般。天晚即有冷庙栖止。如此走了月余。要陇陕西边界。

邱长春暗想这事。可不奇怪。天地间那有这般凑巧的事。近处以为是先生相识之人。尽一尽情。未可料得。如今走了许多远。还有人拦路送饭。其事真乃奇异。我不免悄悄问个缘故。心中正在默想。时当晌午。忽有人送饭来。请他们吃。刘郝王谭与那人道谢毕。即取碗筷用饭。

邱长春把送饭之人。扯在一边问曰。你怎知我们到此。送这饭来与我们吃。又是何缘故。

那送饭之人说。从早有一位穿黄衣的老道长。在我们村里来募化说。他有五个徒弟。从山东送灵柩过此。要扰主家一餐。我那主人最是好善。听了此言。故使我送饭至此。长春听罢。记在心头。

到次日早饭时节。推说肚皮疼痛。要往前村讨碗滚汤喝。求刘长生帮抬一肩。长生应允。便将行李交与他。接过扛子抬著。邱长春背起行李。放开大步。往前走有数里。果见一位穿黄道袍的老人。像是先生模样。往前村里去。邱长春赶紧几步。跑到跟前。一手扯著道袍。跪将下去。口叫师傅慢走。徒弟在此侍候。

重阳先生掉转身来。怒容满面。责长春曰。你这造业徒。不知天地盈虚。消息晦迹之道。一味施逞乖巧。漏泄仙机。以此推来。日後又要多用三年炼魔之功。是自取其咎也。言毕化清风而去。

长春正在悔悟。又见灵柩陇了。忙去接过扛子抬上。仍将行李交与长生。自此以後。永无人送饭。若不是马丹阳所送银两做盘费。难免受饿。

又走了半月。始到长安。由樗县而傍终南。忽然绳索齐断。灵柩坠地。长春用目一观。见前面村外站立一位老翁。即去施了一礼。未及开言。那老翁反问曰。你们可是从山东抬灵柩回来麽。

邱长春答曰。正是。老伯何以得知。

老翁曰。我昨夜梦见王孝廉说他已死。徒弟五人抬灵柩。从山东到此。要求我舍一穴之地。埋葬其身。我想昔日与他同在省城科举。咱二人甚是知交。遂随口应允。我又问他几时埋葬。他言今日午时。我醒来方知梦。半信半疑。出来看望几遍。才见你们抬著灵柩。正落在愚老地上。

长春亦将先生绳索断处。是即葬身之言。对老人说了一遍。老翁甚喜。即入内去唤了几个庄汉出来。各带锹锄。擢箕等物。来在灵柩跟前。将棺移过。即於其处打井安葬。倾刻累成壹坟。■壹坟本作犬坟

邱刘等叩谢了老人。又与众庄汉道劳。那老人又请他们师兄弟友到村内。款待了一顿斋饭。然後邱刘等与老翁告辞。又问明大魏村路径。大家打一个拱手而去。

不知此去如何。且看下回分解。

(正是)

送师西归大事毕。访道东行真道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