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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乾隆皇帝的碑文《喇嘛说》 

  An inscription of emperor qianlong:lama  

作者:不详     发布时间:2019-12-03

   乾隆皇帝的《喇嘛说》碑文,几百年前的统治者对“活佛转世”其实就有很清醒的认识了,相比之下某些现代人还不清楚历史,缺乏常识认知,这里脑补一下: 

(注:西番即西藏,高僧帕克巴即八思巴。呼土克图即“活佛”,呼必勒罕即“转世灵童”,来自蒙语音译。) 


原文

喇嘛说 

    佛法始自天竺,东流而至西番。其番僧又相传,称为喇嘛。喇嘛之字,汉书不载,元明史中或讹书为剌马。予细思其义,盖西番语谓上曰喇,谓无曰嘛。喇嘛者,谓无上,即汉语称僧为上上人之意耳。喇嘛又称黄教。盖自西番高僧帕克巴始,盛于元,沿及于明,封帝师、国师者皆有之。

   我朝惟康熙年间只封一章嘉国师,相袭至今。其达赖喇嘛、班禅额尔德尼之号,不过沿元明之旧,换其袭勑耳。盖中外黄教总司以此二人,各部蒙古一心归之。兴黄教即所以安众蒙古,所系非小,故不可不保护之,而非若元朝之曲庇谄敬番僧也。其呼土克图之相袭,乃以僧家无子,授之徒,与子何异,故必觅一聪慧有福相者,俾为呼必勒罕,幼而习之,长成乃称呼土克图。此亦无可如何中之权巧方便耳。

   其来已久,不可殚述,孰意近世,其风日下,所生之呼必勒罕,率出一族。斯则与世袭爵禄何异,予意以为大不然。盖佛本无生,岂有转世,但使今无转世之呼土克图,则数万番僧无所皈依,不得不如此耳。去岁廓尔喀之听沙玛尔巴之语,劫掠藏地,已其明验。虽兴兵进剿,彼即畏罪请降,藏地以安。然转生之呼必勒罕出于一族,是乃为私。佛岂有私?故不可不禁。

   兹予制一金瓶送往西藏,于凡转世之呼必勒罕,众所举数人,各书其名置瓶中,掣签以定,虽不能尽去其弊,较之从前一人之授意者,或略公矣。夫定其事之是非者,必习其事,而又明其理,然后可。予若不习番经,不能为此言,始习之时,或有议为过,兴黄教者,使予徒泥沙汰之虚誉,则今之新旧蒙古,畏威怀德,太平数十年可得乎?且后藏煽乱之喇嘛即正以法,元朝曾有是乎?盖举大事者,必有其时与其会,而更在乎公与明,时会至而无公与明以断之,而不能也,有公明之断,而非其时与会,亦望洋而不能成。兹之降廓尔喀,定呼必勒罕,适逢时会,不动声色以成之。去转生一族之私,合内外蒙古之愿。当耄近归政之年,复成此事,安藏辑藩,定国家清平之基于永久,予幸在兹,予敬亦在兹矣。


乾隆五十有七年 岁次壬子 孟冬月之上浣 
御笔



译文 :

北京雍和宫御制《喇嘛说》汉文碑文翻译: 

佛法最初源自于古印度,后来向东流传到了西藏。西藏的僧人又将佛法传承开来,这些人被称为“喇嘛”。“喇嘛”二字,在《汉书》中没有记载,元、明两朝的史料中有记载,但或许是错误地写成了“剌马”。我(乾隆)仔细地思维过其含义:在西藏语中,把“上”叫做“喇”,把“无”叫做“嘛”。因此,所谓的“喇嘛”就是“无上”,意思就相当于汉语中把出家僧人称为“上上人”。 
“喇嘛”通常是对黄教僧人的称呼,此教派从西藏高僧八思巴开始,兴盛于元朝,并延续到了明朝。期间,该派僧人有被封为帝师和国师的。到了我朝(清),唯有康熙年间只封了一位章嘉国师,而沿袭至今。至于“达赖喇嘛”、“班禅额尔德尼”等称号,不过是沿用了元明两朝的旧习,仅仅更换了敕印(由清政府颁给敕印,命令其统治中外黄教)而已。中外黄教的事物都交给这两个人来管理,蒙古各个部落一心归依他们。之所以支持黄教的兴盛,是为了安抚蒙古众部落,由于此举所涉及的事务非同小可,因此不能不对其管理制度加以保护。这样做,并非像元朝统治者那样,对藏僧以邪曲而包庇、以谄媚而恭敬。 
所谓西藏“活佛”的传袭制度,就是由于僧人没有孩子,便将这一称号授予徒弟,与传给儿子并没有什么不同。因此必须要找一位聪明且有福相的弟子,使其作为“转世灵童”,自幼便对其加以训练教导,长大之后便称其为“活佛”。这样做也是无可奈何中的权巧方便而已,这样的制度沿用很长时间,无法详尽阐述。 
谁知到了近代,这样的活佛制度世风日下,那些出生的转世灵童,全部都出自同一个家族,这与子承父业的世袭爵禄制度有何不同?我认为这样做非常不合理。佛原本无生,又哪里来的“转世”之说?但假使今天没有转世的活佛,那么数万藏僧便没有皈依处,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而已。去年廓尔喀轻信沙玛尔巴的教唆,抢劫并掠夺藏地的事情,已成为明显的验证。虽然当时朝廷起兵进行围剿,沙玛尔巴畏罪投降,藏地得以安定,但转世灵童出自同一家族,却是处于一己私利。佛哪里有私心?所以对此不能不加以禁止。 
为此,我定制了一个金瓶送往西藏,规定:但凡转世灵童,可由大家推举几个人,各自将名字写下放置在瓶中,抽签决定人选。这样做虽然不能完全解决问题,但同以前由一人授权的做法相比,或许稍稍公正一些。 
要决定一件事情的对与错,必须首先了解这件事,而且还要明白其中道理,然后才可以进行下去。我如果不去学习藏人的经典,也不能说出这样的话。在我最初学习的时候,就有人曾议论,说什么我振兴黄教过了头。假如我是为了整顿的功绩而谋求虚名,那么今天新旧蒙古族对朝廷畏威怀德,且太平安定了数十年,这样的局面会出现吗?而且,后藏地区煽动叛乱的喇嘛,我也当即将其正法,试问元朝统治者可曾有此举动?凡是成就大事的人,必定要有时运与机会,并且更要有一颗公正与智慧的心,因为:仅仅有时机,而没有公正与智慧对其加以判断,也无法成功;同样,仅仅有公正和智慧的判断,而时机不对,也是望洋兴叹而不能成功。由此,打败廓尔喀以及“金瓶掣签”制定转世灵通等举措,正是时机已到,不动声色而成办的。这样做,既消除了同族转生制度带来的私欲,又符合内外蒙古共同的意愿。 
在我这个年近八十(此处由@子矜 指出,原译文为六十,但翻译的人是电气工程系毕业( ´ ▽ ` )ノ)、即将归还政权的年龄,能完成此事,安抚西藏,能够奠定国家清平的基础,使其得以长久,我所庆幸的正在于此,我所敬重的也在于此。 

乾隆五十七年 壬子年十月上旬 御笔 


如理思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