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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《道乡集上卷》 

  The township road sets (A)  

作者:不详     发布时间:2011-4-27

崂山白云洞王道长全启   传授

崂山道人玄中子朱文彬   校阅

《大成》、《道乡》修真全集序一

挽近世风不古,人欲横流。耳所闻者皆淫声,目所睹者皆邪色。芸芸众生,非汲汲于声色,即耽耽于货利。求一蔑视富贵利达,而能超凡越俗,卓然有以自立者,盖亦鲜矣。吾友朱君彬,善根早具,夙慧前因。幼即慕道,数梦崂峰。及壮,经商青市,遇王君卓群,为授《周易》一经,颇有所获。复归同善社,治身心性命之学。门径既窥,渐摩益力,身心交泰,性命双修,令人望而为有道之士。突飞猛进,尤觉歉然。年事虽高,道心弥笃。果也至诚感召,巧遇机缘。偶入崂峰,邂逅赵捡院泰昌、王道长全启,慨赠丹经《大成捷要》一部、丹经《道乡集》一部。书中所载,皆仙师秘传,不二法门。朱君由是简练揣摩,道复大进。虎伏龙降,坎离既济,精神焕发,身健颜童。复乎尚矣。癸酉冬,朱君出示全集示余,且嘱付梓,以广流传。余循诵一过,其中奥义秘诀,玄窍天机,无不详尽。不啻诸仙师面命耳提,金针暗渡。噫,兹编一出,岂独有裨世道人心,行见朝天阙免轮回者,莫不以为是津梁也。余愧谫陋无文,聊赘数语,以志朱君乐道之诚心,济世之善念。并望读是书者,尤当奉为箧中之鸿宝云耳。

中华民国二十二年癸酉冬月上浣东武星若氏李炳章拜手叙

 

《大成》、《道乡》修真全集序二

  人性皆善,为物欲所蔽,虚灵不昧之气,渐归澌灭,坠入轮回。欲求一岿然常存,与天地相永久,盖亦难矣!


   一阴一阳之谓道。太极者,阴阳之始也。无极者,又太极之始也。


  昔香岩禅师参沩山,沩山曰:“父母未生时,试道一句看。”后禅师大悟,着法衣礼拜曰:“和尚大慈悲”。此言人受生之初,即太极也。降生之始,各具善质,即虚灵不昧之气也。渐习渐长,七情内夺,渐生妄想,即物欲也。父母未生时,即无极也。无极之时,无物欲也。
人当原始返终,由太极归无极,由有欲化无欲,自能明心见性,以复其本然之善,即可与天地相参。括而言之,儒家之精一、释家之三昧、道家之真一,要皆不外乎是。

余少年慕道,常梦游崂山。第以奉侍庭帏,未得远离。及长就商,投资青岛,密迩崂山。又遇墨邑卓泉王君,道学人也,余师事之,为余讲释《周易》,若有所悟。复归同善社彭回龙师尊门下,道心益切。职务之暇,遂入崂山。至太清宫,逢越捡院泰昌,赠丹经《大成捷要》一书;又至白云洞,有王道长全启,赠丹经《道乡集》一册:皆仙师所传秘诀。余揣读日久,却烦恼,达轮回,息妄想,精神焕发。泥丸直阙于玄关,先后之天机,生生不息,以成既济之象。

是二经者,真能使人化欲澄心,归真返本,拔诸苦海,登极净土,与日月并明,与天地齐年。实修道之津梁,渡世之慈航也。

余不敢独擅其美,亟辑其残缺,重加校阅,以付诸诸剞劂,俾广传于世,以公诸同志。则毓养神气,炼性修真,作圣作贤,成仙成佛,未始不由此二经为发轫之一助也。持之,勉之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中华民国二十二年,崂山道人玄中子朱文彬识


上卷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三丰真人降诗
         才觉罗浮梦里春,忻然一笑去红尘。
         雀腾安识鸿鹄志,鹏举羞同鸥鹭群。
         烦恼剪除融妙性,迷云指破见天心。
         烟鬟雾鬓倏成幻,只有竹松千古新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绿衣大仙降诗
         朱公仙去龙师来,久别重逢诚足哀。
         世外风光领略尽,一声鹤唳下尘崖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太上至尊降诗
         《道德》五千字字珠,识破色空是我徒。
         万物芸芸谁为主,往来二气系荣枯。


龙徒来矣。夫道原无什么,不过动静二字。其实只一静字,静时固静,动时亦静也。如北极坐镇中央,众星环拱,动者固动,静者仍自静耳。
近年来所不能形神俱妙,与道合真者,直不能守此一静,而听其自动。经云:“静为动之基”,盖以动自静里生出,不静,不动也。动非常动,有时仍归于静。动静静动,回圈不已,如二气往来天地之间,自成造化。人不能法天,故人自为人,天自为天。能与天地合体,日月并明,我亦天耳。

我徒归隐,将近三十年矣。揽镜自照,依然故我。唯发之漆漆者,转而为星星;齿之皎皎者,转而为疏疏矣。

或曰:“初则速之去矣,师也;今则速之来者,亦师也。岂师有两心乎?”
噫!非师有两心,此一时,彼一时也。彼时使去者,远尘也;此时使来者,混俗也。远尘固清高,混俗亦明达。若执于一途,非我所谓自然之道也。初时原无三教,至今仍是一道。能行此道,不必论出世居世;不能行此道,出世与居世等耳。山中非尽隐士,世上亦有高人。总要潇潇洒洒,不可拘拘执执。日用寻常,无非大道,庸人不知,往往求诸身外。真是道在迩而求诸远也。噫!得道不难,行道却难。行道不难,守道却难。能行能守,一得永得。否则徒劳精神,道更无日得也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赠诗一首
            世味萧疏道味浓,好从静里悟玄功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 春过庾岭梅先觉,月到天心水自溶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 一窍玄关育万物,四时真气蓄三冬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 眼前便见无生面,只是吾徒不悟空。

降龙伏虎,原非难事。但将一点正念收藏气穴,龙虎相抱而不离,久而虎自兴波而出,即《指玄篇》所谓“青龙驾火游莲室,白虎兴波出洞房”之义。能捉得此虎,牵上昆仑,下降重楼,复归本穴,即是降龙伏虎。
吾今授尔丹诀,当谨心密炼,自见效验。

此法先守明堂少时,明堂发暖,似有蠕动,即从门户而入,将此正念,收归土釜,若存若亡,静六根,却万虑,二目返照此穴,总要不沾不脱。用此温照,不一时气调息定,即至无极时代矣。此时则为亥末,比日则为三十,比年则为十月,比卦则为重坤。迨至虚极静笃,忽然一动,此动即是真机。即得真机即可运转河车。但能二六时中,行坐不离这个。气动则用真意摄归本炉,用武火锻炼。一动一炼,气满真种自现。
总而言之,此中只有二候:气动一候,累气产真种一候,共为二候。又有六候:采药一候,封炉一候,升一候,降一候,沐浴二候,共为六候。过此六候,归根温养无事矣。


但能常常温照,气来则用武火,气去则用文火。何为武火?绵绵不断,息息归根。何为文火?若守若存,勿忘勿助。非文火薰照,则药不生。非武火锻炼,则精不化。文武应时而用,真造化自见。当文,武不得;当武,文不得。毫厘差错不成丹,信不诬也。


吾徒但能从头行去,行一步见一步之效。非同俗师,以盲引盲,而误人大好时光也。如工夫不明之处,请示于我可也。

谨按:此训言简意概。内中详细玄机节次,自露于言表,后读者训,自见条文楼析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孚佑帝师降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阐化飞鸾不计春,兹云法雨费辛勤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算来了道成仙者,千百劫中无一人。


  生等有何玄机未晤?
  守真请问:“何为明堂?”
  帝师喟然曰:噫!明堂者,即两眉之间,俗曰山根,仙书指为明堂:乃下手时收念之处,此窍乃后三关之门户。


  坐时,二目先守此窍。少时念止,即可由门户而入,轻轻下沉海底。二目既至,神已随之。片时不起妄念,自然心定息调。由此时时刻刻不离,用文以守,用武以炼,一到药,自能神知。经云:“气满任督自开”,良不诬也。到此阳气自然上升,但要合乎自然。一不自然,即非至道。由是而升,即为进阳火。进至干顶,转而下降,即为退阴符。降至本穴,即为归根,又名送入土釜。


  何为土釜?以坎纳六戊为之阳土,坎中陷如釜,故名土釜。封炉者,即归土釜。恐其走失,以意而守,以目而照,先存后忘,合乎自然。即封炉之要诀也。


  由是药生则采,入炉则炼,归根则封。以至生无可生,采无可采,而内阴自缩,又应停运以止火矣。


  止火有时,不到其时先止之,则漏尽未证;到时而不止,则火燥丹老,仍能成就。不前不后,适当其时,即从阳光二现止,至三观,正其时也。


  但止火之后,漏尽已证,内丹已成,此时当静观温照。不静观,则大药不生,不温照,则药不出炉。故靓观温照为采大药至要之诀。


  止药既已出炉,上冲下撞,其势汹汹,故有两肾汤煎,耳后生风,鼻搐身涌之效。此时更有一道白光,自下田上至明堂。但未至漏尽,虽有此光,亦莫止火,千万!千万!


  至大药过关,乃自古不传秘密天机。虽有五龙捧圣之喻言,芦芽穿膝之巧比,折芦过江之假托,均未敲破骨髓。余不惜苦口,为君等再言之。


  如五龙捧圣者,五即土数,龙即真意,圣即大药也。概言以真意而采取,捧过三关九窍,至干顶而后降中田,正所谓“干坤交罢后,一点落黄庭”也。从此,守中下二田为一,存养十月,身外始有身矣。然大药上升时,虽用意领,勿着于意,顺其自然之机,机动则随之动,机静则随之静。以定静守,以温照俟,自有当动当静之机来。此机一来,则随其机而已,不沾不脱,斯为真诀。


  如芦芽穿膝,芦芽即喻大药,穿膝即穿过三关之意。千比万喻,总是说明述关服食之正功。


  过江者亦采药过关之义。须知芦上达摩即是真意,芦即大药,江喻三关。采药用真意,过关亦用真意,但踏芦过江而不沉溺者,亦正不沾不脱之妙用也。沾则沉,脱则离。既无舱舵,又鲜橹浆,一芦浮水,能不任其行动自如乎!故芦行吾行,芦住吾住。


  然芦之行住,究谁使之行,谁使之住耶?抑其行也不能自行,必待水势流动,而后顺之行。亦不能自住,必待水势平静,而后随之住。亦如大药不能自行,必待真意宰之,呼吸吹之,大药始能过得三关。


  唯过关时,有两处危险,上下鹊桥是也。盖以药至尾闾,欲从便道而出,吾当以法器抵之。药至明堂,欲从双孔而泄,吾则以木夹备之。防危至当,药无走失,始不负心苦一场也。


  至于养胎脱化等,参看问答条内,自能贯彻,一字一珠,君其珍之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 太上至尊降
           荣枯自古不曾参,全在人心定正邪。
           死后怕为双角兽,生前莫作两头蛇。
           凶星只照无良辈,吉曜常临积善家。
           不信试看秋圃叟,豆得豆兮瓜得瓜。


  子可谨记吾训,立志苦修。二六时中,凝神气穴,文守武炼,合乎自然。药生有时,生时为之药,药中有火焉。炼丹有候,炼时为之火,火中亦有药焉。言药可,言火亦可。能知火药不分,即是知道也。

  至于药生药降,沐浴归根,均有自然之机,吾当顺其机而行,金丹之道毕矣,有何难哉?所难者行道不笃,守道无恒。果能行道笃,守道恒,谁曰不能脱离生死?吾不信也,子其勉之!

           青大帝君降
           孤灯风雨夜黄昏,枯叶飞来乱打门。
           霹雳一声惊百里,可怜难唤梦中魂。


  吾与君等夙有道缘,故恒来立论。本翼君早回头,不意人心难挽,有半途而废者,有疑迟不前者。种种疑虑,令人殊不可解。

  须知百岁光阴,如驹过隙。一生事业,如梦未醒。今日走马街头,明朝眠尸棺内。呜呼!大道不行,人心已死,浩劫征生,岂有极乎?

           青大帝君降
           大药原来坎离精,功夫先后莫纷更。
           登高自卑君须记,一步岂能朝玉京。


  噫!君之心即吾心,吾之心即君之心。君之道不免躐等,吾心君心,是一无二,君入岐路,吾岂忍坐视乎?


  夫道者一阴一阳也。吾只知有阴,而不知有阳,终不免坠入枯寂。何则然?道既是阴阳二气,必知此二气之由来。夫阴气属性,乃离明之象,外阳而内阴,藏之于心,发之于目,故《阴符经》曰:“机在目”。始知目为心之先锋,目至而心随焉!一部全功,只在慧照,故曰:“大道在眼前,盲者总不知”也。


  以此“在眼前”三字,妄为解说,随指明堂为玄关,殊不知明堂乃道之门户。子曰:“谁能出不由户”,此视而观,就是指此为门户。金丹服食,亦必由此处。既为门户,则不能指为玄关明矣。


  如吾一身皆属阴,只有先天一点祖气属阳。此一点阳精,未生身前,一点干金自小而落地,圜(注:外口内力)的一声,先天胎息间断,后天呼吸随生。从此一点干金流入坤腹,变成坎象,故曰“水中金”。此一点真气,乃我受之父母,故又曰祖气。修者能将此一点祖气还归本源,即是抽坎填离,又谓之还丹。


  离得此干金,遂成干健之体。坎失中爻,亦成坤柔之象。坎中真金抽尽,即成马阴藏相。从此移炉换鼎,再以黄庭为养胎之所,静观十月,气化神全,六脉不见,呼吸亦绝。


  此时再迁泥丸,行乳哺之功,以俟白毫光现,调神出窍,一出一收,慎勿放纵,或一步二步即收,或五步六步便返。或一七一出,或二七再出,或三七,或四七,出时要少,出路须近。仙经云:“一步二步,且宜回顾”,即此意也。能到变化不测,自然无所不通矣。


  末后九年性功,方是最上一乘。今之学道者,初下手即学上乘,命不归性,性光到底不圆。古仙云:“只知修性不修命,此是修行第一病。”旨哉斯言也!

          太上至尊降
          无事浪游天外天,闲敲棋子倦时眠。
          人间甲子经多少,昏昏闷闷不计年。


  道之一字,知之最易,行之唯难,两持之心误之矣。
  初学当知下手,不知下手,则不知先后。不知先后,则离道远矣。
  何为下手?取阳生时,以意宰之,而不着于意,所谓“无功功里施功”也。
  但阳生虽知采,究竟如何而生,亦得明白。譬如月晦日为之合璧,月受日光,三日始现娥眉于庚。此时药苗尚嫩,不可以用。至月之初八日,阳光已半,在人身正当沐浴。至十五月光已满,正采药之时也。徒欲得药,亦必仿行此法。

  古仙以坎中之阳为月,离中之阴为日。欲使月吐蟾光,先须日映月窟。日不映照,月不生光。故炼土欲使药生,别无他术,唯二六时中,将我一点灵光正念收敛于气穴之中,正如日月合璧,久而生光也。从此微阳累积,渐至满足,真种始生。但此间尚有微奥,非实践之,不足以领悟也。勉之勉之!

           太上至尊降
           道德传来经几秋,腐儒反说无来由。
           谁知一字千金贵,踏破铁鞋不易求。


  从一功夫近来如何?当知此段功夫,自然而然,非有强制强行之处。吾徒不明自然之道,妄自调息,不知息不用调,但能将吾心目隐藏气穴,息自调也。但心目所在,须不沾不脱,沾则着于执着,执着气即不顺。脱则近于顽空,顽空气亦无依。唯不沾不脱,乃入佳境。况汝心太窄,遇事不能对境无心,此即一大障碍也。

  要平心静气,不可存速成之心。静坐时,心目凝于气穴,无思无虑,顺其自然,气生自然归于本穴。但能如此,息自匀调,息调则药生,此即不传之密诀。果能依此而行,自然渐入佳境。切切勿忘!

           太上至尊降
           其一
           兔走乌飞两曜忙,春花才放又秋霜。
           人生三万六千日,总是黄粱梦一场。
           其二
           逐利争名水底月,娇妻美妄镜中花。
           儿孙绕膝知谁孝?跌倒还须自己爬。
           其三
           寿同彭老宁无死?贵至王候可久享?
           且悟生身受命处,管他成败与兴亡。
           其四
           问君下手欲何之?当悟生身受命时。
           漫笑三春花间柳,淫根情种是仙基。
           其五
           凝神玄窍妙如何?片晌春生造化窝。
           月受日光清如许,漫将岁月任消磨。

  噫!五位证上清,不惜精神,与尔等朝夕聚谈,尔等尚不省悟,一味推诿不前。或曰养命无资,或曰前生无缘。噫!如何无缘,吾又何所求而来哉?谚云:“佛渡有缘人”,尔知之乎?居今之世,唯道可以免劫。如不知道,定遭厄难。尔等门未出,步未举,而得秘密真传,若谓无缘,非欺心乎?

  如守一,立志虔修,宁无所得?但能不懈厥志,丹成当不远矣。
  但照时,能一小时不起妄念,即能入静。既能入静,静之极即动之渐也。唯此一动,万古密而不传。道家以之为活子时,即入手采药之始也。

  何为采药?即神返气自回之说也。采之既久,阳气充足,始得真种发现。采此真种,运行周天,方是作外丹之功用。达摩谓之“二候采牟尼,四候别神功”。如阳动是一候,采归气穴是一候,此谓之二候。药产是一候,采炼是一候,亦曰二候。运周天时,由尾闾上升为一候,至中间沐浴为一候,升至干顶而下降为一候,降至中间沐浴为一候,故谓之四候。以上八候,能认得切,分得清,由阳生而采,采而归炉。此是调外药,不在六候之中。由药产而采,采而归炉,运行周天,升降沐浴,至于归根复命,余无别事矣。药产则采炼而运周天,随采随运,终至药无可采而止。至此当知止火,以免伤丹。

  夫止火者,即不运周天也。但此时自有景现。阳光三现,即止火景也。从二现止,至三现,若到四现,丹则老矣,切记切记!
  至大药七日天机,详见别训,兹不再赘矣。

  孚佑帝师降
  生平抱负与人殊,不忮不求大丈夫。
  日向牡丹花下醉,未闻浊世有荣枯。

  今日济济多士,萃于一堂,或谈风月,或话桑麻,人间之乐,未有乐于斯者。噫!乐固乐矣。其如岁月如流何?得诀归来,下手速修,犹太迟耳,尚敢自遐自逸,虚掷此大好光阴乎?果是原人,早应打破情关,超出欲界。奈何因因循循,纷纷扰扰,卒不肯死心塌地,悟此不生不死关头?真可怪也。

  如从龙,三十年隐居云水,虽克已有素,惜凡骨未换,若不急求所以保命之术,油干灯未有不灭者。古云:“欲教灯不灭,须识添油法”,噫!这个添油法,谅已早悉。唯不能使油永久不竭,大可忧也。


  夫油者,精也;灯光,性也。以精合性,即是添油之法。唯保精要道,大都难行。或曰:“精是后天渣滓之物,保之何益?”岂知保后天,即所以固先天也。故《西游记》悟空得水帘洞后,先盗五库之金,即所以固后天也。花果山水帘洞既成铜墙铁壁,称圣称王,亦无不可矣。太上曰:“金玉满堂,莫之能守。”盖言后天精足,最易漏泄。不善保养,立见乖张。必常常关照,时时凝神,精受神光吸收,不第无漏泄之虞,久而反化成气,与神合为一体也。故《中庸》曰:“道也者,不可须庾离也。可离,非道也。”一箭破的,毫无剩义矣。
  要知道最简易,除却静观凝神,几无可言。学者对此四字,亦有明白者,亦有糊涂者。明白者,即明白而不能常观照,常凝神,亦与糊涂者等。故道贵实践也。闻而不能行,亦与未闻者何异?
  而今而后,总要常观常照,行动如一,坐卧不二。不到一月,自获大效。一部玄功,观为主体,一离乎观,即遇魔矣。故玄奘取经,一遇妖魔,即有观音解救。盖观音者,即静观也。一经正观,万魔即退。观之义大矣哉。《阴符经》云:“机在目”,信然!

赠诗一首
  宽袖阔袍四大空,尘根拔尽饶仙风。
  世外清光领略尽,仰天一笑任西风。

赠守慧诗
  漫言读《易》见天心,来复如何认不真。
  霹雳一声翻卦象,始闻水底黄龙吟。

  《易》曰:“复其见天地之心乎”,明明道破天机,饱学鸿儒都作闲情看过。道之不明,岂自今日始哉?宋儒若程朱、若时酢、若周濂溪、若蔡元定,或着《太极图》,或着《性理论》,均是本末倒置。唯邵子稍识道味,故有“一阳初动处,万物未生时”之句。分明说破玄机,而后学仍未之悟,可发一叹。


  夫一阳初动,即冬至之子半也。在人身即阳气初动,所谓活子时也。如复卦一阳生于五阴之下,阴极阳复,故曰复。学者如此时凝神,以合其动机,即是阴阳交媾也。

  何为天心?即天地之正中也。太上曰:“多言数穷,不如守中。”即守此也。太上又谓:“天地之根,玄牝之门。”皆指此处也。

  如悟空,人皆为心,非血肉之心,乃天心之心也。识此天心,即识悟空。否则认肉心为道,岂有不愤世者?如水帘洞外面以水作帘,即坎水也。中有洞天福地,现成家当,即玄窍也。悟空树旗称王,居然主人翁矣。故指悟空为水中金,恰确无疑也。人欲得其玄窍,亦必如悟空溯流以寻其源,方有着落也。字字珠玑,望共识之。

  按:仙师此训,指悟空为天心。以悟空为心者,可以醒矣。虞庭心印,有人心唯危,道心唯微之别。以此而观,悟空即道心耳。

果老大仙降
  啸傲园林了此生,心平自不与人争。
  兴来信口歌成曲,倦极放头睡到明。
  野鸟闲花皆我友,晨钟暮鼓为谁鸣?
  庸人未觉黄粱梦,岂肯浮去看世情。

  今日乃冬至第一日,阳气融融,欲上升矣。阴极阳复,此亦势所必然,理之当然耳。人能坐到虚至极,静至笃,阳气亦自旋动。人天一理,道无二致。而旁门左道,节外生枝,背生生不已之道,作不伦不类之事,以为捷径也,乃终自误耳。岂知大道不离阴阳,离则非道。故《易》曰:“一阴一阳之为道”,此何等明显语也!而庸人不悟,盲修瞎炼,到底无成。

  从龙功夫次序,已有把握,唯不能死心塌地行去,故至今仍属茫茫。
  以目下论,炼己功夫,已与可虑。然命功,亦老年人最要之图。不能保命,性亦不足以存,如无根之树,转瞬即枯矣。设将无根树插入土中,常以肥水灌溉,久而生根,勃然兴矣。

  故我道以凝神气穴为唯一无二之妙旨。神不凝,则元气不生。元气不生,则独修一物,转近殆危。岂知造化生乎阴阳,阴阳成乎造化。举凡昆虫草木,无一不赖阴阳而生也。我道法天法地,抛却阴阳,将何以尽天地之妙哉?如牝鸡生卵,无雄鸡者不育雏,此即孤阴不生之明征。若虻蚊亦有阴阳,况我先天大道,至精至微,至大至刚,与天地合德,日月合明,四明合序,鬼神合其吉凶,离乎阴阳,更不能一朝立也。

  今之学者,动曰最上一乘为不二法门,误矣。夫登高自卑,行远自迩,躐等而进,容有济乎?

  即观《太上道德经》首章大义,便自了然。如“有欲观窍,无欲观妙”八字,已将修身要道,合盘托出。而后学者皆忽略过去,不知真机固在斯矣。然“无欲观妙”,即虚极静笃,无为之妙也。“有欲观窍”,即回风混合,有作之时也。神仙不传之秘,即在斯矣。“万物并作,以观其复”,即言阳气发生,万物皆藉之以生。观其复,即是遇此阳生,以神光紧对玄窍,神返气亦自回。此亦上所云,有欲观窍之神功也。

  亦不必问其何处是玄关,能将虚灵不昧之神,凝于气机动处,即是配合阴阳。阴阳既合,两不相离,我之真息,亦随之伏矣。凝取既久,神气充足,真种发生,冲关荡窍,皆是自然之机。有一点勉强,便碍天机矣。

  道原不难,唯守不易耳。故古仙对于筑基一事,非常谨慎。遇机一动,即可起坐,不然当面错过矣。总要随机而应,常自静观,即保精化气之要道。一离了观,火即散矣。火散,炉则寒矣。炉寒,丹则耗矣。能三月不问人事,筑基成矣。

  基成阳缩,此亦必然之势。阳稍有不缩,精未尽化气,仍须炼之,必俟阳缩尽,基始完全成立。此即六通之一,所谓漏气通者是也。得此一通,即入人仙之境。彭祖八百遐龄,不过是道。

  能修大药,而后可以移炉换鼎,行十月之功,即可气化为神,胎圆亲为佛子矣。到此六通俱足,变化无穷,三丰游戏市曹,采和赤臂卧雪,其神通诚有不可思议者。

  余谓至此景况亦不难,唯学者不能死其心耳。君能发大志愿,竭力行之,年余之功,便见神妙不可测之神效,请君试之,余不汝欺也。

果老大仙师降
道法玄微不易求,天机岂肯付庸流?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从容一指迷云破,虎啸龙行水逆流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临坛几度笑从龙,壶里干坤道味浓。
一得玄微性转妙,慧生无边不通灵。
白云常处隐仙家,半掩柴扉远世华。
一旦谪降人间世,山陬俗了耐冬花。

  天下事本乎中庸即好,过于离奇,反致谤焉。出家人以道为本,稍得趋避之术,亦是道之一助耳。况道成法亦尽备,如三丰游戏市曹,周颠侮弄权贵,皆神通作用耳。得到身外有身,自得妙中之妙。我与太虚合体,我亦太虚也。故天眼难瞒,我与天合,天眼即我眼也。天高听卑,我与天同体,天耳即我耳也。所不能成者,道未成也。

  如今之谈道者,皆口头三昧,考其道行,均是空谈无补。余谓道是至简至易,毫无掺杂其间。学者不能死心行去,终难成就。况道成脱胎,亲为佛子,中间奥妙,诚有不可思议者。如初步功夫在凝神,试问名山大川,逸叟高僧,谁成不漏之阿罗?非道远人,人自远道耳。

  谁知常常观照为入手要诀?天机在目,目到心亦随之。心目所在,息亦大定。《胎息经》云:“服气不长生,长生须伏气。”息定于中,即伏气也。然息定乃自然而定,非勉强使定也。勉强使定,近乎强制,息不能伏。心息相依,息定心亦定焉。更须不惊不躁,俟其天机之自动,以神探其动处,识得气根,方是得着玄关。然得无所得,不过煦照之,以免元气外耗耳。一切玄妙皆基于此。唯在配合阴阳,为不传之秘。初以目光煦育气穴,即以神就气也。观照既久,其机发现,我又以神寻觅气根,使动气返回本穴,其神相依,此亦阴阳配合之妙法也。阴阳不合,不生真种,如夫妇不合,不生婴儿,同一理也。

  凝聚既久,神气充足,真种发现,再行周天,自然而然,绝非勉强可为。经所谓三十六、二十四者,虚比也。气周一天,即如人间一日经十二时也。学人苟拘于三百息之句,真不堪教诲也。

  至隐微处,暇时再为细言可也。

孚佑帝师降
三齐胜迹属崂山,悬崖飞峰不可攀。
仄径通幽松竹秀,岂无大隐在其间。
隐居谁识清风洞,望海群登碧落岩。
仙境已为流俗污,西江不足洗云巉。


  崂山亦名牢山,亦作劳山,有大劳、小劳之异,最高二十五里,方圆八十余里,居即墨东南,山东第一名胜也。

  清风洞、碧落岩,最为可观。然而反为土匪挠扰,未免一污点耳。从龙隐白云洞,略觉清静,然游人往来,亦不胜其扰矣。虽然大隐居尘,小隐居山,此亦混而言之。其实山中亦有大隐,非尽在人间也。如从龙看破一切,飘然无遁,非有大志,谁复能之?不为之大隐可乎?

  噫!余更有进焉,君年六十有三,明年即阴气消尽之年,时不可缓矣。不须苦行,但听自然。饥则食而渴则饮,闲则坐而倦则眠。二六时中,莫离静观。一阳动处,但须凝神。彼一动,我一觉,以灵觉合真动,即是以汞投铅,以龙就虎,以阴配阳,以木并金。名虽众多,其实只神与气而已。

  朱子曰:“《参同契》所言龙虎日月等,只是神气二者,唯不知如何作用耳。”以朱子之贤,尚不知如何作用,而后人妄作聪明,自谓我明道矣,岂不笑煞人也。

  夫道之一字,简言之一无可说,泛论之万言莫磬。故太上曰:“道可道,非常道;名可名,非常名。”所以可道者,非五伦八德之常道。所以可名者,非五金八石之名。虽曰道,而实道之可道,即强名,而无实名之可名。藉道援世,即如以舟渡海,一到彼岸,舟亦无所用矣。但此间无甚奥义。只在静观而已。

  观久则神与气合,便产真种矣。何谓真种?即生人之情种耳。人何由而生?父精母血之合成,而后始成造化。故学道之士,必先使神气凝合一处,而后始产真种。

  一般假道学、野狐禅到底不知我身中自有造化也。更有流于清静寂灭之徒,动曰放下布袋,得大自在。岂知大道未成,全凭布袋为持身立命之所。成道而后,自有放下布袋之时。岂可混言放下,误千载之学人哉?果从此言,一缕孤魂,将不知飘落何所矣,岂但不能成道耶?

  学说原不误人,人不能会其意而强解之,其不败道者几希。如李二曲唱明学庸,以为明德即大道也,其所言亦未见乎朱注之外,便曰《〈四书〉反身录》,人亦趋之若鹜。好奇之士,何其多也。

  如真知道者,力行实践,自能却病。如腹痛,静观片时当立瘳,如遗精,静观数日可立愈。其中实有理在,非空谈也。凡腹疼皆因寒气所致,一静观,则神火下降,温暖其腹。寒不胜热,其疾有不立瘳者乎?况遗精之病,亦由精寒而得,常以神光煦照,寒精尽化为气,其病有不立愈者乎?若腹中神气充足,温温暖暖,自有不可思议之真乐。如孔子蔬食饮水,乐在其中,乃得真乐也。后学不知修身之妙,得些克己之效,便谓我得道矣。岂知克己乃道之初功耳,真正妙处,实不在此。果能得着真乐,见着实效,则饮多不醉,食多不饱,然而不饮不食,亦无饥色也。神满自不思食,非勉强减食者可比也。

  君应常常静观,俗事虽多心不着,俗亦超也。闻君常对人曰:“服气不长生,长生须伏气。”然能遵此二语以行,亦可大获效验。服气乃吐故纳新之流,故不能长生。但伏气二字,亦应解释明白。夫伏者藏也,气之呼吸也,非先天祖气也。常以呼吸以口鼻,真人呼吸以胎息。但此胎息,非勉强使之然也,乃自然而然。非知道之士,不明此真机也。

孚佑帝师降
  《道德》五千句句真,静观窍妙自生春。
  几回笑指通幽处,数点梅花天地心。


  在常人,不知静观,未能凝神,故此气仍从口鼻出入。知道之士,静观窍妙,神亦随之定于此处。神为一身之主宰,神定于此,息亦随之定于此。所谓心息相依者,此也。神不依息必外驰,息不依神难自伏。是以神依息而定,息依神而安,互相依附,始归大定。但能静观凝神,即能得此效验,决非别有奇法也。

  神息依恋,腹自温暖。先天祖气,受此煦育而后,始发生焉。此气一生,气机先动。机一动,神即觉,丹经所谓“时至神知”,即此时也。此机既动,气亦随之外涌。我以元神寻其动处,即得着气根矣。即得着气根,便以此处为安乐窝可也。

  神既以此为家,息亦相伴不去。神息既相合,元气受息之吸收,亦自返回本根。二气相接,常自氤氲恍惚,故《入药镜》曰“先天气,后天气,得之者,常似醉。”即指此也。

  神者,火也,火生于木;气者,水也,水生于金;意者,土也,神为之体,意为之用,其实神与意一也。三家相见,即是五行攒簇。如孙悟空压到五行山下,即攒族五行之义也。金受火制,不得外驰,即是悟空被山所压。五行既合而为一,真息亦相依而不相离,此即伏气之真功。丹经云“息息归根”,亦即藏伏之义。功夫到此,自然如是,决非勉强可知也。《胎息经》云:“胎从伏气中结”,气不伏而欲结胎,未之有也。

  勉尔从龙,好自行去。为道家续此道脉,唯君是赖也。勉之勉之!

朱仙翁降
二十三年隔一扉,相连旧雨泪重挥。
买山偕隐言犹在,有酒共酌事已非。
心拙幸蒙神佛佑,德轻安望子孙肥。
而今化鹤唳华表,谁识当年丁令威。

  噫!龙友知此时乎?买山乃唐于迪故事。当于迪镇襄阳,庐山符戴赍书就于,乞买山钱百万,于给如其数,后得偕隐。仆与君亦有此约。惜乎食言而肥,真愧煞人也。华表唳鹤,乃汉丁令威公学道于灵虚山,千年而后,化鹤皈辽,唳于华表柱上曰:
      有鸟有鸟丁令威,去家千年今始归。
      城郭如故人民非,何不学仙冢累累。

  仆不敢比丁公,然而丁公之感,不能无也。回忆与君同事鸾沙,乩罢余暇,酌酒畅谈,快何如之?曾几何时,君竟鬓发霜残矣。今昔之感,谅有同情。

  仆更有进焉,去者已矣,不可究诘,来日方长,岂容稍懈。万事皆幻,唯道最真。无论何时,不可离道。离则魔生,魔生则性乱,性乱则命摇。故《中庸》有“道不可须臾离”之戒。况我年老人,尤当奋勉。先将慧命坚固,即是延年之根本。人无慧命,如灯无油,不灭何待?万勿流于枯寂,自误自己也。

  仆从前对于此道,亦不明了,尝读师《灵宝秘录》,方知舍却阴阳,别无他道。三教圣真,皆从二字得来。今人往往重性轻命,欲脱轮回,岂不难哉?如杜院长,枯坐顽空,即明征也。帝师显化人间,仙迹遍全球,类而椎之,如邱真人处机,张真人三丰,皆有鬼神不可测之妙,变化无尽休之能。以释氏而论,若达摩、寂无、黄梅、六祖等,皆能隐显莫测,神通广奥也。然二氏之徒,皆从阴阳造化中得其玄妙,非与枯坐顽空者等耳。今之学佛者,轻视双修,独重性道,末闻可以延年者。瞑目而逝,便谓超升天界,欺人终属自欺。或曰“修性命自来归”,此亦不知道者之言耳。

  仆读《秘录》而后,始知道即天道也。阳光下照,生育万物。设云常蔽日,使阳光不能下舒,万物亦不能生。是以雨乃阳光蒸腾,水气上升而化者。我能常常温照,精气亦自上升而变为甘露。至理明言,君其识之。

孚佑帝师降
乘风飞下白云巅,未着红尘泪已潸。
十载往来阳城道,高山流水向谁弹?
傍花随柳泛轻舟,浪静风平自在游。
且向苍茫烟霞里,金樽檀板醉方休。


  旧重逢,必有契阔可叙。乃为俗人所混,不得畅所欲言而去,然亦有数也。

  余谓天下事,一饮一啄,莫非前定,该如何便如何,亦不可逆数而行也。顷朱子所谈,颇有可取,勿尽作闲言看过也。自古学道者多,成道者少。非道远人,人自违道。苟不违道,成仙作佛,亦易事耳。

  噫!如从龙来去自如,谁能尔尔。唯坐功仍须竭力,念虑务必屏除。虽日处于纷扰广众之中,亦犹入无人无我之境,始为炼己熟也。慎勿常与人谈,老年人不宜也。《道德》云:“闭门塞兑”。闭门者,闭目静观也;塞兑者,忘言守中也。门常闭则神不外驰,兑常塞则气不外耗。故慈氏以清静六根,为入手第一步。况年老人精神原不甚畅也,非善养之,不能充足;非充足,不能成道。故学道先须爱惜精神。欲爱惜精神,必须外有闭塞之功,内加疑合之妙,自入不可思议之境界矣。

正阳帝君降
太阳移在月明中,便是神仙造化功。
道在目前求诸远,几回笑煞云房翁。


  道在目前,而求诸远,真可笑也。况大道极简易、至平淡,日用寻常,不离乎此。而学者节外生枝,捏造名目,曰西干、曰东震、曰黄天、曰白莲、曰东华堂、西华堂、曰圣贤道、金丹道,种种名称,不胜枚举。要皆不出傍门二字。

  噫!道本无名,所以名道者,亦不过道其所行之道耳。其实空家洞洞,无可言状。故《道德经》云:“道可道,非常道。名可名,非常名。”而后学不解经意,偏去另立名目。藉道谋利罪轻,而以迷引迷罪大也。

  吾道法天法地,原无隐微,而学者视为难途。傍门小道,非吞津咽液,即去旧纳新,或强行闭气为伏气,或硬自搬运为周天。愈行愈远,愈悟愈迷,行将累及一身,仍不自觉也。吾道以静观为主体,以调合阴阳为作用,总是个自然而然,毫无勉强掺杂其间。行之既易,收功亦巨。而世人每以平淡而忽之,空入宝山,良可悲悯。

  自古至今,同此一道,不过行之有久暂,佰者有浅深也。只是个凝神入气穴,便如日映月窟,造化由是而生,舍利由是而结,仙佛由是而为仙佛,圣贤由是而为圣贤。依诀试行,管教有感所应。惜无此人,为我作榜样耳。奈何奈何!

孚佑帝师降
六阴之下一阳承,换封抽爻造化生。
真息绵绵三百六,周天火候最分明。


  正阳帝师前言“太阴移在月明中”,即凝神入气穴也。此步功夫,首要得着玄关。此关不开,无以炼精化气。必须先开此关,而后方有着落也。但此关每开于一阳初动之时,趁此阳动之初,即以日光煦照动处,便可得门而入矣。既得玄关,即可以此作为丹基,行住不离这个,便是真诀。我故曰:“保精要道,唯在常常煦照,化气奥旨,全赖息息归根。”能知此二者之功用,丹无不成。

  况周天火候,乃自然而然。精化为气,自能上升。顺其生机以升之,有何难哉?我故曰:“当升之时,使之降不可也。”

  丹经每谓周天必数三百六十息,方足一周之数,余谓但行一周,即足三百六十之数。譬如此钟大针,能统一周即是十二点钟。何必再数分秒,徒劳神思乎!

  至中间三十六、二十四等说,均是设辞,并非令学者遇阳生时,真数三十六;遇阴降时,真数二十四也。

  气自尾闯上升绝顶,因其升,故曰阳;自绝顶下降坤腹,因其降,故曰阴。其实只一物耳。至换卦抽爻,亦是此义,不过虚比,安有爻象之可言哉?

  因一阳初动,气到尾闾,即曰复卦,又曰子时。再升为二阳,在时为丑,在封属临。再升而为三阳,在时为寅,在卦属泰。再升而为四阳,在时为卯,在卦属大壮。因其阳已极盛,故此时有沐浴之说,不过停而不行之谓也,并非有他事也。稍停即有动机,复上升而为之五阳,在时为辰,在卦属夬。再升而至玉枕,在时为已,在卦属干。

  六阳备足,故有变也。由干而变为姤,在时属午也。由斯渐渐下降,而遁、而否、而观、而剥、而坤,又归根矣。

  其实十二时,与十二卦均是虚比,不过气到何处,即为何时何卦,并非真有时有卦也。譬如太阳在正北为子时,到正南又为午时。在太阳并莫明其妙,不过世人藉言为子午,以分昼夜耳。能明此理,即可明道。后学误于此处者,不知凡几,诚可叹也!

  或问曰:“此气仍由夹脊上升?”余谓脊背由尾闾上通脑海,非由此处上升,别无径路可达。是以此路即升仙作佛之阶梯也。

  仙之周天,即佛家转法轮,理同名异,而后人便自分开,诚不值一笑也。

  不知行几许周天,而精始尽化为气。到此火足丹成,正宜温养。苦再行火,必有伤丹之虞也。必须外阳自缩,方见精尽,否则虽阳光发现,亦不能止火也。筑基既成,并非上等功夫也,不过还我先所亏损耳。必也静观七日,再俟来复之机,方是正功也。由此还于神室,为大周天,丹书喻为五龙捧圣。夫五者,土之数也。龙者,性之灵也。五龙棒圣,即以意宰之使上升也。此时必神气两相卫护,方无疏虞。年老人唯上下鹊桥危险,必善防之,方无走失之患。一粒入腹,密享万年。但此步功用,全属中田用事,而亦不可弃下田于不顾。此时太阳流珠与金华结成一团,方是真阴阳交媾。故丹经有“干坤交媾罢,一点落黄庭”之句,概言此处也。此一点即胞胎也。故须温养十月。但此十月功用,全属自然,我但静以观之,不必管其他也。万不可离了静观,离则阴魔顿生,作种种障碍。鹤之养胎,常以长颈插翅内而眠,益养神息也,非真眠耳,故鹤寿最大。人能学之,岂可不如鹤哉?

  耍知十月满足,方有出神之征。如见满天飞雪,是其期也。出时即存想泥丸,使阳神暂为依据,与中田成一虚空境界。俟现一明光,我即移神光中。久而霹雳一声,天门开放,身外始有身也。要如此时最为紧要,万不可任意流连。一出即收,方无迷失之虞。古时不知此处当紧,往往一出不可复收,致有夺舍之谬,诚可惜也。

  要知出神之后,必须三年乳哺,而后方可任意往来,随心变化,立功人间。正在此时,功成德备,再觅名山,行九年面壁之功,方是性天真空作用。

  若不用还丹,仪用性功,安得其妙哉?

孚佑帝师降
迷花恋酒意方浓,一觉黄梁事事空。
 唯有金丹能易骨,可怜学者昧真功。


调药是最初一步,药不调,则真种不生。是以佛经有“和合凝集,决定成就”之句。和合者,合神气二者为一。但神栖于心,气寓于肾,不能自相和合,非必神入气穴,始能神气相抱而为一,而后始有真种发生。即如夫妇交媾,男精女血结成胎基,同此一理。

自真种发生而言,其间无限的景象:恍恍惚惚,外肾勃然而举,此即采药归炉之时也。

当此时,以神宰之,使不外泄。以息摄之,能皈炉内。宰是以神探气动处,坐镇丹田。不沉昏,不散乱,主宰其间,气自转而相依。摄是用呼气之法,何调呼气之法?稍用意于呼,吸仅随之而已。当此时,呼吸绵绵,以用意于呼,元气即随呼气,转入穴内:此即摄之之法,亦曰武火。如觉气已皈炉,即当停止武火。何谓停止武火?即停止呼气耳。

此时正当沐浴,不照而照,不守而守,以文火慢慢养之,亦曰封炉。达摩谓“二候采牟尼”者是也。

少焉,又有动机,此即子时行阳火之时。当此时,真意仍坐守丹田,分意于阳火,神行则气行,气住则神住。行住相依,始得其妙。
此万古不传之秘,否今尽露之矣。

孚佑帝师降
光阴迅速箭离弦,过去一年又一年。
欲壑至今未从满,不堪貌与岁同残。


噫!转瞬百年,更敬何求?富贵浮云,功名草露,妻妾镜中观花,世事水底看月。一觉黄梁,皆成勾象,谅明达皆能看透也。奈何仍自因循,得毋有所恃不恐乎?岂知人生天地之间,直风中烛耳,不知何时为风吹灭。不急寻安乐窝,以避骤雨飓风,霹雳一声,掩耳不及,可不惧哉?

目今进门林立,得真诀者独少,盲修者实多。唯此坛泄尽玄功,指明微奥,惜乎诸生中又无出类拔萃之一人。既好道,又不能绝俗;虽静坐,并不能入妙。有多坐捱时者,有一坐入梦者,有枯坐顽空者,有着相太执者。纷纷纭纭,昏昏闷闷,绝无一个达人。

从闹市安禅,时时刻刻不离这个也,唯从龙打得破,看得穿。既识功夫次第,亦明升降枢机。胎息功用,温养火候,均能一一彻悟。将来接续道统,非君莫属也。而后应如何静观?如何调药?如何采炼?如何封固?如何周天?如何止火?如何采大药过三关?如何服金丹点阴质?如何温养十月?如何乳哺三年?如何面壁?如何还虚?一一熟记心中,有不彻悟处,不妨质疑问难,为生死大事,敢不专心致意,以求实验,而免贻误者乎!

兰大仙师降
漫向人间更踏歌,年来大地失中和。
片云欲掩千江月,举石难平宦海波。
道绝徒挥阮籍泪,日斜犹待鲁阳戈。
一声铁笛梅花落,满目沧桑感慨多。


  久未染尘,尚属自在。闻从龙来,待过会真一叙。

  世之全真多矣,唯如君潇洒者,世不多见。不第学问渊源,而且品格高尚。世之全真,外貌全真,而内容皆假。君表里如一,始终不二,为道教整门墙,为中流作砥柱。将来承续道统,非君莫属。尤宜懔战兢之戒,慎幽独之微。居尘不为尘扰,住世不为世累,方是决烈丈夫,人间豪杰也。

况道在实修,性须妙悟。炼精最为紧要,调息亦属切争。精不炼不固,息不调不定。然精何以炼?息息归根,炼精之妙决也。息何以调?绵绵不绝,调息之要也。息息归根,非强制也,神凝气穴,息自归根。绵绵不绝,非有意也,心息相依,息自绵绵。如北辰坐镇中央,众星环拱,推使之然?乃自然之妙运也。后之昧于道者,妄言文火武火,使天下后世,如坠五里雾中。岂知火候久已言明,唯学者探深务远,未能穷究实验,故至今仍渺茫也。《道德经》云:“常无欲以观其妙”,此文火也;“常有欲以观其窍”,此武火也。无欲观妙,妙中有妙;有欲观窍,窍中有窍。识得妙窍,便是得道。得其窍妙,呵呵一笑。

曹大仙师降
长空无事弄双丸,百岁光阴指一弹。
才向梦中去做梦,哪堪年上又加年。
贪嗔痴爱皆泡影,富贵功名幻雾烟。
只有苍松挺劲节,不随花柳同朽残。


余仕宋有年,回天无力。宦海风波,令人不寒而栗;官场习气,使俺有口难言。鬻爵卖官,名器不成名器。营私植党,风潮又接风潮。清白廉吏,转成五日京兆。反覆小人,得握三军虎符。学彻骑墙,一任属张属李,性好模棱,只知趋势附炎。刚直士今已不见,龃龉鬼时有所闻。世风浇薄甚矣!无怪天劫频降,人心危险极矣,谁使国运复昌?吾辈不忍坐视。故有飞鸾阐化之举,尔等应即回头,岂无证道成真之时?勿逐潮流,方能立定脚跟;去尽恶习,始堪诞登道岸。勉之、勉之,余有厚望焉!

青大帝君降
芳草凄凄砌绿苔,青山蜿蜒入帘来。
四时唯有今朝好,烂漫花枝一夜开。

太上至尊降,速迎
扰扰尘寰几度秋,世人半为名利忧。
谁知九转还丹理,从容且向静中求。


今日乃花朝之期,又为余之诞辰。香花酒果,供献案前,一片诚心,故能格余来降也。

噫!诸生之用意,美则美矣,然总属虚文,莫如从身心上下点苦功。神何以凝?精何以固?性命何以打成一片?神气何以结作一团?从此间进步,方属有意身心,无负天地。否则日以猩唇鹿脯供我,三跪九叩参我,余亦不乐也。况际此天灾地变之年,水深火热之秋,瘟疫而后,继以刀兵;旱涝而后,加以饥馑。非有毅力,不足以消斯劫。非具决心,不足以免斯难。设仍如从前因循敷衍,任尔金刚身躯,将军胆略,终不能脱此苦恼也。

从龙抱夷齐之情操,负巢许之亮节,才非子健,德配颜回,富贵看成浮云,利名视同露草。幽居云水,只知静坐参禅,游心太虚,顿忘身在世界。七真而后,一人而已。

  今之学人,半是迷昧。非偏于酒,即迷于色。只因儿女情长,顿使英雄气短。所以学道者似牛毛,成道者如兔角。但愿诸生效法从龙,先将俗质化尽,始见道气流溢也。勉之勉之!

孚佑帝师降
泾渭流同性不同,能分明晰是英雄。
泉清不昧青山影,树杂难逃白月中。
玄鹤养胎春不老,乌龟纳息寿无穷。
金丹一粒人人有,莫向安期觅枣红。

  炼丹之士,以睡魔为第一关头。须知此魔乃我之阴气,阴多则睡,阳多则醒。坐则人于睡乡,非丹家所宜。能打破此关,余无难事矣。然非不令寝眠,唯静坐时,最忌昏沉,故丹经云:“运罢河车君再睡”,观此可知矣。

  但此睡魔伏制自有善方,每于静些时,凝我微细之神于气穴。心目所在,坦坦然然,唯当此理欲相争,不能无妄念发生。但念一生,即以朗朗性光照之,亦自随生随灭。每一生一照,一照一灭,使生无所生,照无所照,则睡魔无所用力,始获入大静。入得大静,始能见得真动。见得真动,始可采运周天。到时神而明之,自能入妙。

孚佑帝师降
空空四壁远尘涯,宙外西风凉透纱。
松径烟迷鹤自避,清光溢处看仙葩。
天地氛氛万物生,全凭二气定虚盈。
混沌初辟分天地,一粒金丹日月精。

  今诸生齐集,正当谈论玄微。
  夫金丹一道无他,“观天之道,执天之行”,尽矣。吾身以心肾为天地,以神气为日月。故修丹之士,以天地为炉鼎,以日月为金丹。其下手妙诀,只将心中之神凝于肾气之中。正如天道三十日,日月合璧,月受日之阳光,渐有阳气,故三日现于庚,犹是蛾眉。

  渐渐阳光充足,由半轮而成团圆。正《悟真》所谓“药遇癸生须急采,金逢望远不堪尝”之义。夫望远者,距望日稍远也。如十五日是望,十六即望远也。一到望远,月亦从此亏损,故丹家不用也。必待日月再合璧,阳气再生发,周而复始,以至采无可采,余利成形矣。

  从此步步脚踏实地,并非难行。古仙云:得道不难,行道难。行道不难,守道唯难。”但能行能守,孰谓仙道不成?吾不信也。

其   一
筵罢蟠桃下九天,云从雾拥到坛前。
二三小于侍侧立,道气粹于眉宇间。
其   二
大道推求本不难,学人毕竞志非专。
果能行善积阴德,功满三干凡亦仙。
其   三
杏花末落桃花开,蝶对蜂群日往来。
杜宇一声春去也,绿杨烟里莺歌哀。
其   四
未炼还丹先炼心,此心不炼难成真。
四非原是治心法,悟得即能日日新。
其   五
第一功夫要筑其,基成总得百天期。
一朝气足真精化,便是丹成九转时。
其  六
七日天机玄妙诀,神仙不肯分明说。
说来不值半文钱,只是教人看白月。
其  七
十月绵绵胎息功,勿忘勿助守其中。
功夫用到胎神足,霹雳一声见太空。
其  八
儿始离母要护持,三年乳哺更当知。
小儿初步防危险,随出随收合道机。
其  九
而壁石边见达摩,九年功用不为多。
吾身已与太虚合,无我无人说什么?
其  十
神仙妙诀未轻传,不度无缘度有缘。
莫怪老夫反复说,错行一步成仙难。

孚佑帝师训
放心静坐莫游移,屏绝六尘道可期。
身外一丝都莫挂,功夫只在学无为。


  凡坐必先放下身心,心不放下,则滞碍立生。滞碍一生,则不能氤氲和霭流通一身:此滞碍之大病也。是以过去仙真于初坐时,无不兢兢以求。所以不即不离、不沾不脱者,能于二者之间得其微奥,则不必问道成与否,自有一番微妙处也。否则不入于执象,即流为顽空。坐破蒲团,亦无是处。

  须知火原无所为火,真意凝聚而团结不散之谓也。药亦无所为药,而一点生机积累成团,与真意合而为一,谨固牢藏,使不外泄之谓也。

  虽然,但精气不能制伏,如截路猛虎,一不谨慎,即为所害。故《西游》以悟空喻水中金之一物,于西行时屡闯大祸,三藏至无可如何之际,辄念紧箍咒以制之。此何故也?夫紧箍者,实封固牢藏之意也。一不封固牢藏,猴必肆行无忌。火散丹飞,顷刻中事,可不慎哉?但封固牢藏之法,别无他道,只有神不离舍,守之于内;目射慧光,防之于外。故紧箍咒,乃观音所传。是以能慧观,既紧箍咒也。

  君能功夫无间,临机不误,得一点,凝积一点,凝之日久,神气转旺,天机自然频来。若阳生不知凝集,知凝集而不知保守,一日曝之,十日寒之。不唯前功尽弃,更是虚度岁月。诸生好为之,庶不负祖师之至意也。

孚佑帝师训
未坐先须放下心,莫教尘染蔽天真。
凝神且待天机动,一到初三月始新。


  诸生坐时,心放下,背当直,莫昏睡,要清醒。凝神于神室,伏气于气根。照时心中湛然,虽照亦忘;忘时性光朗彻,虽忘亦照。如此用功,玄机未有不动者。动机初来,我以元神就合动机,呼吸亦自移至动处。这就是“呼吸元气以求仙”的要诀。

  即平素不坐,亦不可离了这个。事来则接,事去则仍须如是。这就是谨守牢藏的法则。

  如此行去,决定成就,诸生勉乎哉!

阿弥陀佛训
旭日映皓月,清光彻宇宙。
我心本圆明,却为外物诱。
谁具菩提心,常存天地量。
动静任自然,更不着四相。
世人笑我呆,我笑世人痴。
分明机在目,竞向眉间思。
老氏说众妙,我佛说极乐。
孔门言至善,三教无异说。
《中庸》说六欲,佛经言六根,
道家论六贼,三者总不分。
后学无真解,吠影又吠声。
天道不可测,甘作无益争。
知者总不言,言者更不知。
为劝学道人,大智如大愚。
        
弥勒佛训
天地同其量,日月合其明。
有心总无心,人情即道情。
打破迷梦时,活泼气流行。
伽陵处处笑南屏,放浪形骸唯此僧。
莫怪已瞰章台柳,陶然一醉竟忘情。

  我本无事自忙,并不去参禅,只顾得本来面,性中王,观自在,不勉强,但把那迷云扫尽,显露出一片清光。这才是道中滋味,问世人,谁曾尝?

  佛之真传,在于观止。观不得法,非正观也。止不得所,乃妄止也。非正观何如不观,苟妄止何异不止。吾佛传经,传其观也;说法,说其止也。能知观止,莲台可登。失其观止,轮回不免。现而后止,其止也固宜;止而后现,其观也合道。今之俗僧,专务吹、打、唱、念,不戒爱、痴、贪、嗔:本末倒置,先后失序。愈求而愈远,其不流于邪径旁门者,几希。

龙氏记语赠田君
静观万物自芸芸,欲念澄清道气伸。
守有存无勤照顾,反宾作主结缘因。
温温莫冷炉中火,刻刻休寒瓮底春。
待到阳生暖信至,一天化雨药苗新。

  初学坐,以定息为要,以止观为主。止者何?将我真意止于至善地之义也。观者何?将我目光温照至善地之义也。目光真意,常常止于斯,自然真息得定,自然身心得静。由此静中、动而觉者,方是活泼天机。能将此机用真意逆归造化炉中,使神气合抱,积累日久,真种始产。此入手要诀,君其记之。

南屏济祖训
  帘帷光透普天春,识得真时要用心。
  莫怪老僧都说尽,从来佛度有缘人。

  人人都说道在眼前,究竞眼前是个什么?生等日谈玄理,想有所心得,试详细以对。
  噫!回光返照,是下手工夫不是道。而道在目前,回光返照在气穴。气穴在眼下,非在目前。要知在眼前的是个什么?即纯阳所说“温温铅鼎,光透帘帏”,此光非在眼前乎?故修道之士,一遇此光发现,即知是真种出炉。当此时,吾之元神凝归气穴,神返气自回。再加以息息归根,与元神、元气相依相恋。呼吸既与神气合一,始为真呼吸。有此真呼吸,口鼻呼吸自断矣。此是天机,莫忽略看过。

孚佑帝师训
  浑元一气是先天,来去人间总自然。
  识得无生真面目,翻身直上白云巅。

  余在终南笑傲风云,山花野鸟,适以自娱,不知复有人间事矣。顷有拐仙,邀余遨游三岛,故来此少作勾留。诸君质难问疑,不妨明以告我。

  问:“恍惚是道否?”
  师曰恍恍惚惚,其中有物。无物恍惚者,谁也?修丹者修此恍惚,学道者学此恍惚。甘日师赠余诗一首,曰:
  知君夙植英灵骨,所以教君心恍惚。
  含元殿上水晶宫,分明指出神仙窟。

  余得此诗之后,始知恍惚者,真阳发动也。三句分明指出真阳之气,即水中金之一物。成道由此,得丹由此,非神仙窟而何?君不见崔公所云“先天气,后天气,得之者,常似醉”之言乎?醉即恍惚,恍惚即醉。是醉与恍惚是一非二。言醉可,言恍惚亦可。但先天不能与后天相抱,虽恍惚总非恍惚。果能先后打成一片,虽不欲其恍惚,亦不可也。观此始知道是自然,决非傍门外道所能知也。唯识神不去,总难入得大静。君果知二气之所用否?夫无中生有者,先天也;息息归根者,后天也。盖先天之气,原无形象,非虎极静笃不生;后天之气,本有形象,然非至于无形无象,则不能用。君等日谈玄机,亦知此意否?
  答:“不知此意。”

  噫!君不解此?向言恍惚,非真恍惚也。夫恍惚者,乃先天气生,后天气接。二气旋转,始生恍惚。君不知二气恍惚何生焉?大概先天气非后天气温暖不生,亦非后天气相恋不住。故先天气之行止,唯听命于后天焉。君亦知后天之气为何物否?若以口鼻呼吸为后天气,试问口鼻与气穴相隔甚远,何以能相恋而不相离也。唯真息不在口鼻而在气穴,息息归根即是由气穴呼吸,而不着于口鼻也。此是天机,君切默记,勿为妄言所欺也。切切!

青大帝君训
  连朝风雨未曾收,何事新愁触旧愁。
  且对黄花一夕醉,管他拜将封公侯。

  太上令余来此,与诸君一叙。从一道心虽坚,尚有看不穿处。是以功夫虽无间断,终无效验。岂知放下心,始好安禅;定着息,方可养气。一忌念动,念动则神驰。一忌昏睡,昏睡则气散。神驰气散,虽坐七日,不如静观一时。故念止则神宁。神宁则气回。既不着相,又不落空。坦坦然然,守我真如。融融和和,调我神气。神气相抱,心息方依。心息相依,而后能入得大定。入得大定,而后能发现真动。得此真动,始下手作用:此正所谓“冬至子之半,一阳初动时”也。此时即我之活子时,采药、炼药、运行周天,无不基此。君能得此,即为得一。经云:“得其一,万事毕。”此之谓也。但年老精气衰残,必须二六时中,常常回光返照,药姑生发。一有间断,即不可矣。君心既放不下,药亦得不来。糊涂半生,真可叹也!

青大帝君训
唐宋元明经几秋,沧桑互变使人愁。
光阴迅速如驰电,漫将往事付东流。

  噫!生等坐功,尚未得其玄微。盖以初学之功,尽于性而未致于命。殊不知性乃命基,入手炼己,即立基也。基不立,命非我有。是以古圣先贤,均以无为为体,有为为用,此所谓尽性致命之学也。后学不知性命兼修,往往独悟性劝,到老无成。顽空误人,岂浅鲜哉?生之所以不能得真者,盖为顽空所诬耳。须知老年人以救护命宝为第一要着,况老年人此宝最少,生发之机亦迟,再加生而不知采,采而不知炼,炼而不知归炉,生气日耗,死机不远矣。为今之计,护命为第一。

命者何?吾身之生机生。但此生机非静极不发,非虚极不生,非回光返照、凝神入气穴不动。生欲得道之真,须静极虚极,回光返照于气穴,凝神降心于气穴。朝夕于是,不出十日,生机自活动矣。逆此生机返归气穴,息息归根,绵绵不绝,即是调药。及调至药产神知,始行采炼、进火退符之事。然而功夫纯粹不必十日,三四日此机即来。是以机来之迟速,要在人用心如何耳。

孚佑帝师训
举世纷纷谈性天,岂知半是野狐禅。
镜花水月徒捉摸,毕竞未纯识道诠。

我今从“凝神气穴,息息归根”八字详为解释,或有悟者,亦未可知。
未凝者,聚也。神者,心中之正念也。气者,先天之真气也。无形无象,生于虚极静笃之时。穴即生先天气之本根。所以凝神气穴者,即将我心中之正念,凝聚于气穴,不令神往外驰。神凝则火聚,火聚于下,水自上升。此水火调济之要诀,亦凝神气穴之妙谛也。

息者,呼吸也。息息者,绵绵不断之义也。归者,返回也。根者,基本也。息息归根,即呼吸不离生气根本,若存若忘,似有似无。昔所谓胎息者是也。须知此息,本乎自然,神既凝于气穴,息亦定于本根。

此八字之妙义,生等细心参悟,自有心得。一切身外之物,总要放下,始能顿悟上乘。

一字千斤,君勿轻视。切切!

孚佑帝师训
禅榻坐卧一心专,闲是闲非抛一边。
若到杳冥恍惚候,后天气自接先天。
谪落人间已半生,如何不解个中情。
分明大道机在目,只是迟迟不肯行。

  守觉年也衰老,正宜抛弃闲心,救护命宝。事来则接,事去则坐。在在回光,时时返照,不即不离,方是正功。无人无我,始得窍妙。烟不可吸,邪火乱吾真也。酒不可饮,毒气戕我性也。口宜默而心宜虚,念必祛而神必清。静坐时则潜沉心目于海底,蠕动处则默合神气于命根。呼吸不必调,气伏而自调。念虑不必祛,心定自然祛,只在逆来顺受而已。能知逆来顺受四字,子得道必矣。

青大帝君降
午梦觉来还自笑,
糊里糊涂却妙,
任他游魂颠又倒。
人情看破,尘缘缠绕,
总不生烦恼。
一树优昙花放早,
舞娇姿,临风自袅袅。
对对伽陵枝上叫,
悠然自在,永无惊扰,
却比人间好。

果老仙师训
烂漫春光绕碧岫,
正是艳阳时候。
处处东风绿水皱,
烟霞高卧,无尘无垢,
慢笑青山瘦。
李淡桃浓芳姿斗,
黄莺啼破清宇宙。
斗酒双柑天所受,
绿天深处,去寻故旧,
踏破山左右。

生等一经棒喝,便生惊怖。知所悛改,总算英雄。但愿朝干夕惕,战兢以进,悟破色空,前途无滞碍矣。岂知形形色色,回首虚幻。利利名名,转瞬影泡。与其为声色所误,何如作道德之尤。灵根必雨露所兹,真性畏斧铖所伐。三生有缘,方遇普度,五行有气,幸逢机缘。不即回头,可知时不待人;稍存退志,只怕岁不我加。趁此孳海有舟,易达彼岸,莫待阎罗无情,难脱轮回。此皆金石之言,切实之训。听否自有权衡,余不得主动于其间矣。勉之勉之!

柳真人诗
庸流漫自笑从龙,换日回天唯此翁。
一叶扁舟破巨浪,锦帆归去乘长风。
春来何处最清幽,柳绿桃红不系舟。
即看雨丝风片里,十分春色涨鸭头。
函关巨眼识犹龙,文帝不知河上翁。
道在笃行非妄诞,梦中说梦总空空。
漫道三春景最幽,银涛雪浪滞行舟。
随缘普度三生愿,顽石如何不点头?

果老大仙师训
年来事事不如初,一片斜阳入画图。
末俗人情看野马,先天大道付枯鱼。
花残渐觉浮生梦,蚕老方知半世虚。
满目沧桑徒太息,问君亦识幻泡无。


  噫!人而无恒,不可以作巫医,况学道乎。自古圣贸、仙佛原无异于人者,所不与我同者,唯其百折不易之志向耳。诸君能坚定志向,一往直前,志在圣贤,则可为圣贤;志在仙佛,则可为仙佛。尧舜亦人,安知我不如尧舜哉?古云“有为者亦若是”,非欺人语也。诸生勉乎哉!

孚佑帝师训
  一声金磬一声钟,怪煞凡夫耳不聪。
  三醉岳阳人不识,两游燕市道终穷。
  片言足以起顽石,寸管究难支太空。
  镇日佯狂无济事,莫如归去乘长风。

  《道德经》为太上西过函谷所遗,初名《老子》,至唐始改称《道德经》,尊之之意也。

  夫德即理也,道即气也。《易》曰:“诚性存存,道义之门。”由此悟入,始悟道德真诠,识破妙谛。孔子亦曰:“苟无至德,至道不凝焉。”后儒每向身外索解,岂知至德即是天理。天理全复,至道始凝。盖以道为浩然之气,欲使直养无害,必先全其天理。理全则欲净,欲净则喜怒哀乐合乎中节,不至害道也。老子曰:“致虚极,守静笃。万物芸芸,吾以观其复。”虚极静笃,非私欲静尽乎?吾以观其复,非天理流行乎?道曰:

未炼还丹,先须炼己,亦此意耳。圣人千言万语,不过说明理气二字。

  后世仙真,亦不敢明言窍妙。此言动静,彼说有无。比龙虎以言其性情,喻水火以言其虚实。日月合璧,即理气之混融。坎离抽填,即理气之运行。千比万喻,总不出此二字。《易》曰:“一阴一阳之谓道”,一言劈破傍门。勉尔诸生,细味斯言。

孚佑帝师训
  观到清虚万虑空,梅花凝露竹临风。
  一阳初动真消息,只在烟云变幻中。
  风从狞虎云从龙,二物得来变不穷。
  自信金丹能换骨,未离法地法天功。

  从龙功夫总与别人不同,性本圆明,志亦坚决,说行便行,不亏丈夫气概,居尘出生,无负仙师植培。但愿法大法地,以成无为之妙用。学愚学鲁,始为有造之真才。

  道不离乎阴阳,丹不外乎神气。神气混合,即是阴阳匹配。天人会萃,即是理气和合。讲什么龙虎,说什么汞铅,只要识得何为元神,何为祖气,常使抱元守一,便是造化真功。

  但祖气非以神光煦之不生,元神非以祖气合之不聚。初下手凝神气穴,祖气受神光煦煦,蠕蠕欲动,融融自旋,此正关玄呈象,配合阴阳之真时也。觉其动机动于何处,便将心目存于何处,方是溯流寻源之正功,驱己就戊之要道。
  要知祖气动于气根,我能寻着气根,便是得着窍妙。《悟真》有“若教谷神常不死,须凭玄牝立根基”之句,正指此时也。得着此窍,神与气方能和合。
  从此渐积,阳气自固,还丹自结。傍门外道强行搬运,安知我个中有真阴真阳,混合为一,而后始有自然之妙运也。

  总而言之,神气充足,方有此验。经云:“富润屋,德润身。”《道德经》云:“金玉满堂。”皆指充于中,形于外之实效也。设神气不足,万勿运行周天。《易》曰:“初九,潜龙勿用。”盖欲养其精,蓄其锐,待时而动也。不如潜龙勿用之机,一遇机来,便运周天,失之于嫩,故难结丹也。钟子守纲即犯此病,不明次序,贻误终身。此亦好奇之心,有以致之也。要知升降有一定之时节,早则不及,迟则过之。使神气充足,自有天然之机,上升三关,以成自然妙远。如冬至阳升,虽欲使之不生,可乎?明白此理,还丹可结,凡骨易换耳。否则盲修一生,到底无好结果也。

  从龙达人,谅不以余言为谬。切切!

果老大仙师训
  横斜驴背笑嘻嘻,九十春光能几时?
  碧水无愁风皱面,青山不老雪凝髭。
  瓮前吏部鼾如吼,马上干林醉似泥。
  得罢手时且罢手,白驹何异电光驰。
  一钩新月挂中枢,闲洒清晖到草庐。
  梅竹横窗天泻影,不芳李小将军涂。

  今宵月明如昼,万籁俱寂,清光流溢,爽人身心。际此良夜,正好谈禅,未知诸生以为如何?

  噫!禅乃无可言者,以共无形无色,无声无臭,只空空洞洞,一太虚之境界。故不易形诸笔墨。及静极生动,又曰机矣。今之佛徒,只信习禅,不信有机,是以流入顽空,仍不免生老病死之患。诸生知禅机互相为用,故能以道全形。然禅机二字,有密切关系。禅定机来,机息禅静。《道德经》谓有无相生,丹经谓动静互用。自初功以至结果,总是二字往来为用,无它道也。诸生既识此妙,我无忧矣。

孚佑帝师训
  未坐蒲团先自强,精神爽朗自生光。
  为君说破炉中事,大道不离阴与阳。
  私欲萦心便是阴,此阴不去难成真。
  教君一个乘阴法,须有勇猛刚决心。

  哈哈!学道之人,每以阴魔难制为辞,不知阴魔由自心而生。能将自心归正,事事循天理,刻刻防私欲。欲念一生,即令转向理路上去。一生一转,必至生无可生,转无可转,自然欲根扫尽,天理全复。

  然此犹性功耳,更有捷法存焉。此法不必专心止念,而念自止。不必以理治欲,而欲自泯。别无他道,但将我一念灵明,收藏于气穴之中,六门紧闭,不令稍有放纵。相安既久,自然坦坦然然,不思远离矣。既能常定,既得常静。静为动之基,静至于极,未有不生动者。有此一动,方好下手。经云:“一阳初动,有无穷消息。”如耳后生风,虚室生白,丹田发暖,光透帘帏,皆是好消息也。此时我之主宰仍居气穴,不动一步,但将呼吸移在此处。子母二气,相依相恋,自然成就舍利。有此舍利,而后始有药产之景。岂可盲修瞎炼,胡乱摸索。害语守觉、从一,好自详参,方不负我一片求世婆心也。

柳真人训
  道是先天与后天,个中消息休浪传。
  分明动静两个字,惹得学人胡乱参。

药到炉中方起火,水行天上始成丹。
一周运罢一周至,自在河车须百天。


  祖师未至,余先来此,与君谈谈先后天的功夫。

  何为先天?虚极静笃,无人无我之时也。因其混混沌沌,不分阴阳,故日无极。及坐到静极生动,一阳发生之时,始有天地人我之分。因其一分阴阳,故曰太极。总而言之,曰无极亦可,曰先天亦可,曰太极亦可,日后天亦可。

  不但此也,气亦有先后天之分:静极生动,此动气即先天气也;呼吸之气,后天气也。先天气为子气,后天气为母气,以呼吸育养先天气为子生母。至于神亦有先后天之分:思虑之神,后天之神也;不神之神,先天之神也。气可先后并用,如神只可用先天,不可用后天也。

  此先后天略解,欲求微细,容后再论可也。

孚佑帝师降
  疏梅淡月已寓禅,人间肉眼识真难。
  原来世事皆泡影,谁识虚中尚有天。
  人生于世,唯修身事大。面而南称